山澗晨霧未散時,陸九淵已將謝卓顏的傷處簡單包紮。
他的指尖沾著草藥汁,混著她傷口滲出的血,在素色布條上洇出暗紅的星子。
謝卓顏倚著巨石,軟劍橫在膝頭,眼尾的紅卻比昨日更濃了些——不是因為傷情,是盯著他懷裡晶體時的目光太灼。
"去功德塔。"她突然開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少林曆代高僧坐化前,總愛把秘密刻在塔磚裡。"
陸九淵動作一頓。
他想起昨夜玄正手中碎裂的念珠,想起晶體裂紋裡滲出的金光與老和尚袈裟金線如出一轍。
係統麵板在他袖中震動,新的提示跳出來:「檢測到少林功德塔特殊場域,是否觸發「書說因果」技能?」
"好。"他應得利落,伸手要扶她起身,卻被謝卓顏偏頭避開。
她單手撐著石壁站起,中衣上那半朵並蒂蓮隨著動作晃了晃,倒像要從布料裡活過來。
功德塔的門是玄正親自開的。
老和尚左肩的傷裹著暗黃紗布,見陸九淵懷裡的晶體,渾濁的眼突然亮了一瞬,又迅速沉下去:"檀越可知,達摩祖師當年西來,隻帶了一卷《楞伽經》?"
陸九淵沒接話。
他盯著玄正身後塔內的石壁——每塊青磚都刻著密密麻麻的梵文,最中央的供桌上,擺著個與他懷中晶體極像的琉璃匣,匣內卻空無一物。
"昨日山澗那枚,是老衲用三十年前圓寂的無嗔禪師舍利,混著琉璃粉燒的。"玄正摸出串新的念珠,檀木珠子在掌心轉得飛快,"真舍利...在塔頂第三層磚下。"
謝卓顏的軟劍"嗡"地輕鳴。
她受傷的脖頸繃成一道冷硬的線,劍尖卻沒指向玄正,反而挑開了陸九淵懷裡的布包。
晶體表麵的裂紋更深了,幽藍裡透出的金,此刻正隨著玄正的話,一絲一縷往供桌方向飄——像被什麼牽著。
"為何?"陸九淵的拇指抵著醒木,金漆硌得指腹生疼。
他想起係統新手任務裡那句"說書人要講的,從來不是彆人的故事",突然明白玄正為何選他做局。
"三個月前,有穿黑鬥篷的人夜闖少林,說"九月初九,山澗會來個能說動江湖的"。"玄正的念珠停了,"老衲查過,那人身上有陰葵派的香灰。"
謝卓顏的劍尖"當"地磕在磚地上。
她望著陸九淵,泛紅的眼尾突然皺起——像終於想通了什麼,又像更困惑了。
陸九淵能看見她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卻被塔外傳來的馬蹄聲打斷。
洛陽皇宮的偏殿裡,武則天捏著茶盞的手驟然收緊。
青釉瓷片紮進掌心,血珠順著白玉護甲往下淌,滴在案上那份密報上。"陸九淵?"她念著名字,尾音像淬了毒的針,"邪帝舍利...天人境..."
跪在階下的陰葵派使者不敢抬頭。
他能聽見珠簾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能聞見混著血腥氣的龍涎香,更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像刀,正一寸寸刮過他後頸:"三日內,我要知道他在哪兒。
活要見人,死...便把舍利剜出來。"
隱元會的密室裡,傅君婥翻著最新的情報卷軸,指尖在"陸九淵提前三日離開洛陽"那行字上頓住。
燭火被風掀起,映得她眉峰間的朱砂痣忽明忽暗。"他怎麼知道舍利會在少林?"她喃喃著,抽出另一卷,上麵密密麻麻記著近半年江湖傳聞——從"藏劍山莊丟了劍譜"到"陰葵派在洛陽收了三十個死士",最後一頁卻寫著:"說書人陸九淵,七月十五夜講《天龍八部》,曾說"天下至寶,必引至禍"。"
"引禍..."傅君婥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幾分涼意。
她合上卷軸時,袖口滑出半片碎玉,正是前日在洛陽城門口,從某個說書人腳邊撿到的——和陸九淵醒木上的金漆,是同一種金。
藏劍山莊的演武場上,葉蒙盯著手中的劍譜抄本,指節捏得發白。"風來吳山"四個大字在紙頁上跳動,像藏劍先祖鑄劍時濺在劍身上的火星。
他身後的弟子遞來茶盞,被他反手打翻,瓷片濺在青石地上,混著茶水映出他冷肅的臉:"備馬。"他說,"我要親自會會這位...陸先生。"
暮色漫進功德塔時,陸九淵終於鬆開了攥著晶體的手。
假舍利在供桌上裂開,碎成滿地幽藍的星子。
謝卓顏蹲在磚縫前,用劍尖挑起塊碎琉璃,突然低笑:"玄正大師好手段,用假貨試出多少牛鬼蛇神。"
"可真舍利..."陸九淵望著塔頂,那裡的磚縫裡滲出極淡的金光,"還在等能鎮得住它的人。"
玄正合十歎息。
他望著陸九淵袖中若隱若現的醒木,又看了看謝卓顏中衣上的並蒂蓮,突然說:"藏經閣頂層,有達摩當年抄經的案幾。"
謝卓顏抬頭,眼尾的紅被暮色染得更深了。
她將軟劍收回劍鞘,站起身時,傷口崩開的血在地上洇出朵小花。"去看看?"她對陸九淵說,聲音裡帶著點他從未聽過的軟,"說不定能找到...並蒂蓮的另一半。"
陸九淵摸出醒木,在掌心拍了拍。
係統麵板突然彈出新提示:「檢測到藏經閣特殊能量,是否開啟「舌戰群儒」模式?」他望著謝卓顏轉身的背影,看她大氅下的並蒂蓮在風裡晃了晃,突然覺得,這江湖的故事,才剛剛翻到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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