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少林寺飛簷時,陸九淵的靴底在藏經閣木階上碾過一層薄灰。
謝卓顏走在他前麵,大氅下擺掃過欄杆,露出中衣上半朵並蒂蓮——那是她昨日為護他擋刀時被劃開的,血漬還凝在蓮瓣邊緣。
"到了。"她停在頂層門前,反手按住門閂。
木門"吱呀"一聲裂開條縫,黴味混著舊紙香湧出來,謝卓顏突然踉蹌半步,陸九淵眼疾手快扶住她腰,掌心觸到一片潮濕——是她傷口又滲血了。
"無妨。"謝卓顏偏頭笑,眼尾的紅痣被暮色染得發暗,"當年在終南山被狼崽子抓了三道,我還能翻兩座山找大夫呢。"她說著抽出軟劍,劍尖挑起門楣上的蛛網,"你且看,這積灰有半指厚,玄正大師說的達摩案幾...該是在最裡間。"
陸九淵摸出醒木在掌心敲了敲。
係統麵板浮現在他視網膜上,淡藍色的字隨著他的目光遊移:「藏經閣頂層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建議開啟「舌戰群儒」模式增強感知。」他盯著謝卓顏後背滲出的血痕,喉結動了動——這模式能讓他在唇槍舌劍間汲取天地元氣,可若此時開啟,動靜太大,怕要引得來人。
兩人貓著腰掃開滿地經卷,在靠窗處清出塊方磚地。
謝卓顏跪坐下來,指尖撫過一本《楞伽經》的封皮,突然"嗤"了聲:"達摩當年抄經的案幾?
這分明是十年前被雷火劈壞的舊木台,刷了層金漆充數。"她話音未落,木台側麵的暗格"哢"地彈開,一卷泛黃的絹帛滑出來。
陸九淵剛要去撿,謝卓顏突然按住他手背。
她的手涼得驚人,指甲在他虎口掐出個月牙印:"等等。"她側耳聽了聽,又低頭看他掌心——醒木正微微發燙,那是係統預警的征兆。
同一時刻,洛陽隱元會密室裡,傅君婥將最後一枚金葉子拍在情報卷軸上。"加價三成。"她對跪在陰影裡的暗衛說,"活要見陸九淵的影子,死...便要他身上所有物件。"燭火映著她袖中半片碎玉,那金漆與陸九淵醒木上的,分毫不差。
暗衛領命退下時,她又補了句:"再給藏劍山莊遞個話——葉蒙若能截住陸九淵,我便把《風來吳山》真本塞進他劍鞘。"
藏劍山莊演武場的馬蹄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葉蒙翻身上馬時,腰間玉牌撞在劍穗上,"當啷"一聲驚飛了簷下麻雀。
他望著漸暗的天色,嘴角扯出冷笑:"說書人?
我倒要看看,你那張嘴,能不能說得過我的"風來吳山"。"
藏經閣頂層,陸九淵展開絹帛的手突然頓住。
絹上畫著個蓮花座,座心用朱砂點著顆珠子,旁邊一行小字:"邪帝舍利,鎮於佛心,非至剛至柔之人不可取。"他抬頭時,謝卓顏正盯著他醒木,目光落在那抹金漆上:"你醒木...是用南海金楠木做的?"
"穿越時係統給的。"陸九淵順口應了半句,突然聽見樓下傳來腳步聲。"三個人。"他屏息數著,"穿軟底靴,帶兵器——刀鞘碰在欄杆上的動靜。"謝卓顏的軟劍已出鞘三寸,寒光映著她發白的唇:"少林戒律院的?
還是..."
"不是。"陸九淵按住她手腕,"戒律院弟子走路腳跟先著地,這腳步...像藏劍山莊的"踏雪步"。"他想起葉蒙在演武場摔茶盞的模樣,後頸泛起涼意——那人生性最恨被人奪了風頭,上回他說《藏劍誌》時提了句"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太過迂腐",葉蒙的劍穗都氣炸了兩根。
腳步聲越來越近,到了三層突然停住。
陸九淵聽見有人壓低聲音:"確定在頂層?"另一個答:"隱元會的線人說,玄正那老禿驢提過達摩案幾。"謝卓顏的劍尖在磚地上劃出火星,陸九淵這才發現她指尖在抖——不是怕,是疼。
她傷口的血早浸透了中衣,在地上洇出條暗紅的線。
"卓顏。"陸九淵突然握住她染血的手,把醒木塞進她掌心,"你先躲進暗格裡。"他指了指木台側麵的空隙,"我引開他們。
係統提示說這層有能量波動,說不定舍利就藏在房梁上——你等我。"
謝卓顏盯著他眼睛看了三息,突然拽著他衣領往下一拉。
陸九淵還沒反應過來,唇上便掠過一片涼——是她沾了血的嘴角。"若我死了,"她退進暗格,軟劍抵住暗門,"你便把並蒂蓮的故事,說給全天下聽。"
腳步聲到了門前。
陸九淵深吸口氣,把絹帛塞進懷裡,抄起本《金剛經》甩向窗口。"嘩啦"一聲,窗紙破了個洞,他大喊:"在這兒!"轉身就往樓梯跑——他算過,從頂層到鐘樓有七條岔路,足夠拖到謝卓顏找到舍利。
隱元會密室的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
傅君婥捏著剛送來的密信,眉峰間的朱砂痣跟著一跳。
信上隻有八個字:"聖諭將至,嚴查舍利下落。"她望著案頭陸九淵的畫像,突然笑出聲來——這江湖的水,看來要更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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