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進院子時,陸九淵指尖的驚堂木還帶著方才拍擊的餘溫。
武曌離去的腳步聲早已被風聲揉碎,謝卓顏的劍尖卻仍未完全入鞘,寒刃在暮色裡泛著青灰的光。
"九淵哥。"她的聲音輕得像落在瓦當上的雨,"你方才說情報隻賣給隱元會...可是為了三年前他們截了咱們《天龍八部》的抄本?"
陸九淵彎腰拾起石凳下壓著的紙條,墨跡未乾的"情報隻賣給識貨的"七個字,在指腹下微微凸起。
他摸了摸腰間玄玉墜子,那是係統獎勵的"舌綻春雷"信物,此刻正隨著心跳一下下撞在肋骨上——和當年在醉仙居,驚堂木拍碎茶盞時的震動,分毫不差。
"隱元會的情報網能捅到皇宮後苑,能探到武曌耳後那道抓痕。"他將紙條折成紙鶴,指節抵著下巴,"可他們探不到,我這說書人最恨的,是有人拿江湖當棋盤。"
謝卓顏的眉梢動了動:"那武曌..."
"她要的是"天下第一"的情報,好堵那些說大周得位不正的嘴。"陸九淵突然笑了,眼尾的細紋裡浮著三分冷意,"可我偏要告訴全江湖——能買我情報的,得是能把消息送到每個茶棚酒肆的主兒。
隱元會不是愛當影子嗎?
我偏要把他們推到光底下。"
院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拖得老長的調子撞在院牆上,驚起幾隻夜鴉。
謝卓顏終於收了劍,劍鞘磕在青石上發出悶響:"可武曌方才說三日內破長安...她當真敢?"
"她不敢。"陸九淵望著漸濃的夜色,玄玉墜子突然發燙,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炸開:【觸發隱藏任務:情報拍賣會——需在隱元會總部完成交易,獎勵聲望+500】。
他喉結動了動,"但她要讓全天下以為她敢。
這把火,得燒到李唐的龍椅上。"
禦書房的燭火在青銅鶴燈裡搖晃時,李璠正對著戶部呈上來的災報揉眉心。
窗外突然傳來瓦礫輕響,他剛要喚侍衛,便見一道灰影從梁上翩然而落——是日間在陸九淵院子裡見過的灰布衫老頭。
"袁...袁天罡?"李璠的手按在龍案下的警鈴上,卻遲遲沒按下去。
老國師的白眉在燭火裡泛著銀,他彎腰行了個最古舊的稽首禮,額角幾乎要觸到金磚:"陛下可還記得,貞觀二十三年,含元殿外跪了三天三夜的方士?"
李璠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曾在高祖的起居注裡見過這段——那個為渾天儀圖紙求見太宗的方士,後來成了名震天下的星象師,卻在高宗朝突然銷聲匿跡。
"當年太宗說"方士可問星,不可問政"。"袁天罡直起腰,袖中露出半卷泛黃的《推背圖》,"可如今這天下,星象亂了。"
李璠鬆開警鈴,喉結動了動:"武曌的兵臨城下,你說星象?"
"武曌的兵是刀,隱元會的網是繩,陸九淵的嘴..."袁天罡的指節叩了叩龍案,"是火。"他從袖中摸出個青銅算籌,在案上擺出"困"字卦象,"陛下以為,陸九淵為何寧可得罪大周,也要把情報賣給隱元會?"
李璠盯著卦象,後頸泛起涼意:"他...在借隱元會的手,掀翻棋盤?"
"掀翻的不是棋盤。"袁天罡的目光穿透窗紙,落在太極宮的飛簷上,"是下棋的人。"
更漏滴到第五聲時,袁天罡的身影已消失在禦書房的陰影裡。
李璠望著案頭未批的災報,突然想起陸九淵說過的話——"天下第一的不是刀,是人心"。
他抓起災報往火盆裡一丟,火星子濺在龍袍上,燙得他猛地縮手。
千裡外的邊境營帳裡,阮阮正對著羊皮地圖咬筆杆。
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在帳幕上,像隻縮成一團的貓。"三日內破長安..."她喃喃重複著探馬來報的消息,指尖在"潼關"二字上重重一按,"可武曌的糧草隻夠撐七日,她拿什麼破城?"
帳外突然傳來馬蹄聲,她迅速將地圖卷進竹管,剛藏進枕頭底下,便見小卒掀簾而入:"將軍,隱元會傳信——明日十五,陸先生要在洛陽城開情報拍賣會。"
阮阮的手指在竹管上輕輕敲了兩下,目光突然亮得像寒夜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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