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夕陽把青石板路染成橘紅色時,王二狗正扶著牆根往家挪。
他後頸還沾著酒肆裡蹭的花生殼,懷裡揣著個粗布包——那是他今早從城牆根撿的"奇書",封皮上"九陽"兩個字被泥蹭得發灰,可酒肆裡的老客們聽他說"翻兩頁就覺得渾身發熱",硬是灌了他三碗燒刀子。
"那書生許是瞧我可憐。"王二狗打了個酒嗝,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布包邊角,"說拿十年陳的女兒紅換我這破書...嘿,咱王二狗也是見過世麵的!"他搖搖晃晃拐進窄巷,忽然聽見身後青石板發出細碎的輕響。
涼意從後頸竄上來時,他連轉身都來不及。
一柄烏鞘劍抵住他喉結,劍刃壓得皮膚生疼。
王二狗酒意全醒,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淌,這才看清眼前人:玄色勁裝裹著精瘦身形,麵巾隻露出一雙眼睛,眼尾有道淡疤,像被刀劃開的新月。
"書呢?"聲音像砂紙擦過石板。
王二狗喉嚨動了動,劍刃立刻壓出紅痕:"在、在懷裡!"他哆哆嗦嗦去掏布包,指尖剛碰到粗布,就聽對方低笑一聲:"你當我是瞎子?"
他這才反應過來——懷裡的布包輕得離譜。
"昨兒...昨兒有個穿青衫的書生,說拿酒換..."王二狗急得直抽抽,"真、真就一壇酒!
我、我哪知道那書金貴啊!"
玄色身影突然掐住他後頸,將他整個人提起來撞在牆上。
王二狗眼前發黑,聽見對方一字一頓:"什麼模樣?"
"瘦高個!"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左眼角有顆痣,說話帶點江南口音!
說...說自己是來神都賣字畫的!"
掐著他的手猛地鬆開。
王二狗癱坐在地,看著玄色身影掠上屋簷,瓦片碎響裡隻剩一句咬牙切齒:"敢騙我,剝了你皮。"
等他連滾帶爬跑回家,老婆正舉著擀麵杖罵:"死哪去了?
隔壁張嬸說西市來了金吾衛,說要抓什麼..."
王二狗突然捂住她嘴。
他想起那柄劍壓喉的冷,想起青衫書生遞酒時,指節上沾著的墨漬——那哪是賣字畫的?
分明是拿筆杆子的手。
神都南城門的老槐樹下,陸九淵正把最後半塊芝麻糖塞進嘴裡。
他望著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流,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叮鈴作響:"檢測到特殊氣勁波動,宿主是否展開探查?"
"探。"他拍了拍腰間的三弦琴,轉身往城門口走。
玄色身影剛穿過護城河橋,就覺後頸一緊。
他下意識摸向劍柄,卻聽見身後傳來帶笑的聲音:"純陽宮的大伏魔劍,混著東瀛柳生家的無刀取,這味兒可真雜。"
黑衣人腳步頓住。
他轉身時手已按在劍鞘上,卻見說話的是個穿月白長衫的年輕人,腰間掛著說書人用的醒木,眼角那顆淚痣在夕陽下泛著淡紅。
"閣下認錯人了。"他聲音發沉。
"認錯?"陸九淵歪頭,"三年前純陽宮遭血洗,首座清寂子的大弟子帶著半本《伏魔錄》跑了;半年前揚州城外,柳生家的秘刀"白梅"捅穿了鹽商的喉嚨——巧了,那刀傷我在說書時見過圖。"他指尖輕叩三弦,"你說,是清寂子的徒弟更急著滅口,還是柳生家的家主更想拿回秘籍?"
黑衣人瞳孔驟縮。
他這才發現,自己方才在巷子裡對王二狗用的正是無刀取的起手式,而大伏魔劍的內勁,連他自己都沒察覺泄了半分。
"閣下好眼力。"他倒退兩步,"在下還有要事。"
"急什麼?"陸九淵往前邁了半步,"我還沒說你懷裡的東西——"他突然住了口,目光掃過黑衣人腰間鼓起的暗袋,"哦,原來不是《伏魔錄》,是...邪帝舍利的氣息?"
黑衣人隻覺背心發寒。
他不敢再留,腳尖點地躍上城牆,卻在翻身時聽見身後清清淡淡的一句:"躲得了初一,躲不過說書人。"
他回頭。
夕陽裡,月白長衫的年輕人正仰頭看他,手裡轉著塊醒木,嘴角掛著笑——那笑讓他想起三年前血洗純陽宮那晚,老首座臨死前說的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陸九淵望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檢測到天地元氣異常波動,宿主當前所在範圍已可調動部分天地之力。"他摸了摸腰間的三弦,指腹觸到弦上刻著的"說儘江湖"四個字,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金吾衛的馬蹄聲。
"要變天了。"他輕聲說,轉身往客棧走。
背後的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像是要鋪到城門口那株老槐樹的枝椏上——那裡,一片葉子正打著旋兒往下落,葉尖泛著不尋常的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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