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掀開門簾時,軍營裡的火把正被夜風吹得劈啪作響。
武周的玄甲軍在帳外列成兩排,甲葉相撞的輕響像極了他三弦琴上走調的泛音。
他垂眸看了眼腰間半片碎玉——係統說這是開啟"長安秘辛"任務的鑰匙,此刻貼著大腿的溫度,倒比掌心的冷汗更燙些。
"陸先生。"
帳內傳來女聲,清冽如霜刃出鞘。
陸九淵抬眼,便見武曌端坐在青銅獸首案後,鴉青宮裝外罩著玄色大氅,發間鳳銜珠釵在燭火下投出細碎光影。
她指尖正摩挲著案上一卷軍報,抬眼時目光如劍,"本皇在洛陽聽過你的《山河誌》,說什麼"俠者刀下見慈悲,帝王袖裡藏山河"。
今日請你來,倒想聽聽,這山河要怎麼藏?"
陸九淵喉頭動了動。
係統在耳畔輕聲提示:"檢測到武曌情緒值75警惕),建議觸發"因果試探"支線。"他摸了摸三弦琴身,月白長衫被穿堂風掀起一角:"陛下要藏的,怕是袁天罡的推背圖吧?"
帳中燭火猛地晃了晃。
武曌的指尖頓在軍報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袁天罡算出"女主昌"時,本皇還在感業寺掃落葉。
如今他突然解了長安困龍陣,你說...他是想推本皇再上一步,還是..."
"還是要看看這"女主"是不是真能鎮得住龍脈?"陸九淵接得極快。
他看見武曌瞳孔微微收縮,知道說中了——三日前在洛陽說書時,他特意查過《武周起居注》:袁天罡當年為她相麵,說"龍瞳鳳頸,極貴驗也",可自她稱帝後,那老道士便再未露過麵。
帳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啟稟陛下,阮姑娘帶了兩位客人。"守帳的玄甲衛聲音發悶,像是被什麼氣勁壓著。
陸九淵轉頭,便見帳簾被掀開,冷風裹著兩個身影卷進來——左邊那人著玄色勁裝,眉如利劍,右肩微沉,分明是長期握重刀的習慣;右邊人身量略瘦,廣袖無風自動,眼尾卻帶著三分倦意,像剛從極寒之地趕來。
"這是寇仲寇大俠,徐子陵徐大俠。"阮阮跟在兩人身後,發間銀鈴輕響。
她朝武曌福了福身,又朝陸九淵眨眨眼——三日前在洛陽悅來客棧,正是她悄悄塞給陸九淵半片碎玉,說"長安要開,得湊齊當年袁天罡分予李唐雙龍的信物"。
武曌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鳳釵輕顫:"兩位是來助本皇的?"
"助?"寇仲嗤笑一聲,手搭在腰間刀柄上。
陸九淵注意到那刀鞘刻著饕餮紋,刀鐔是塊半舊的和田玉——和他懷裡的碎玉紋路竟有三分相似。"當年我們幫李唐打天下,現在要幫武周?
倒不如說...袁天罡解了困龍陣,我們來看看他埋了二十年的棺材板,到底壓著什麼寶貝。"
徐子陵垂眸撥弄袖中玉扳指,始終沒說話。
武曌的指尖又開始敲案,一下一下,像催命的更鼓:"徐公子不說話?
可是嫌本皇的茶不夠熱?"
"陛下的茶太燙,燙得人不敢接。"徐子陵忽然抬眼,目光卻越過武曌,落在陸九淵腰間的三弦上,"這位...可是洛陽城裡說"江湖是張紙,全憑嘴來畫"的說書人?"
陸九淵還沒答話,帳外突然傳來急報:"報——長安城...長安城顯了!"
這聲喊像塊巨石砸進深潭。
武曌"騰"地站起身,鳳釵上的東珠撞在青銅案角,發出脆響;寇仲的手按在刀柄上,指節發白;徐子陵的玉扳指"哢"地裂了道細紋——陸九淵看得清楚,那裂紋正順著"子陵"二字蔓延。
"帶路。"武曌抓起案上的玄鐵劍,大氅在身後翻卷如雲。
她經過陸九淵時頓了頓,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袁天罡算到今日了麼?"
陸九淵摸了摸腰間碎玉,係統突然瘋狂提示:"檢測到長安氣運波動!
檢測到袁天罡氣息!"他望著武曌的背影,喉間發緊——三日前在洛陽說書,他最後那句"要說這天下奇人,袁天罡算一個,可若論能把江湖攪得翻江倒海的,還得看另一位",原是留了半句沒說。
現在看來...那位"另一位",怕不是袁天罡自己。
眾人趕到時,長安城牆正從薄霧裡緩緩顯形。
月光照在城磚上,泛著青灰色的冷光。
陸九淵眯眼望去,便見城門前立著個白須老者,身著八卦道袍,手中握著半塊龜甲——和他腰間的碎玉,和寇仲刀鐔上的玉,和徐子陵碎裂的扳指,合起來正是完整的"推背圖"信物。
"袁天罡!"武曌的玄鐵劍指向老者,"你解了困龍陣?"
老者轉過身來,月光恰好落在他臉上。
陸九淵倒抽一口冷氣——這張臉他在洛陽查過古籍,分明該是垂垂老矣的模樣,此刻卻光潔如三十歲的模樣,眼角連道皺紋都沒有。
"陛下,"袁天罡笑了,龜甲在掌心轉出銀弧,"陣是解了,可困的...從來不是長安。"他的目光掃過陸九淵,掃過寇仲,掃過徐子陵,最後落在武曌發間的鳳釵上,"龍要醒了,陛下可準備好了?"
夜風卷起城牆上的荒草,發出沙沙的響。
陸九淵摸向三弦,突然發現琴身上"說儘江湖"四個字,不知何時泛出了血一樣的紅。
袁天罡的聲音混在風聲裡,輕得像句夢話:"各位...可聽過"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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