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蘭端著茶盞過來,茶裡浮著片新摘的荷葉。"客官要講的,可是那"一氣化三清"的故事?"她聲音輕得像風,"我小時候聽奶娘說過,女媧娘娘補天......"
"明日開講。"陸九淵望著台上的梨木案,手指輕輕撫過案麵,"就從盤古開天說起。"
這時,遠處傳來清越的鳥鳴。
陸九淵抬頭,見一隻朱羽玄喙的鳥掠過客棧飛簷——那是玄鳥,大秦的圖騰。
而在更遠處的山林裡,一道紅芒正劈開晨霧,發間的紅寶石簪子閃著血一樣的光。
陸九淵踏上梨木高台時,鞋跟與台板相叩的輕響驚得簷下麻雀撲棱棱飛起。
他垂眸掃過台下攢動的人頭——挑貨腳夫的粗布汗巾還搭在肩頭,賣糖葫蘆老漢的草把子上沾著半塊融化的糖渣,最前排兩個博士正把竹簡攤在膝頭,筆管在指節間轉得飛快。
"今日開講《封神演義》。"他伸手按住案上抄本,指腹隔著紙頁觸到"盤古"二字的墨跡,係統提示在識海炸響:"檢測到宿主觸發"封神氣數",當前言靈進度47。"
台下有人竊笑:"盤古?
我大秦史官說天地本是混沌,哪來斧子劈開?"
陸九淵抬眼,目光掃過那穿葛衣的年輕博士。
他記得係統麵板提過,大秦重史輕奇,要破這規矩,得先震住這些讀竹簡的。"混沌如卵,盤古在其中睡了一萬八千年。"他突然提高聲量,案上青銅燈的燈芯"劈啪"爆響,"有日他醒了,伸手一摸——"手指猛地拍在案上,"摸到把斧子!"
人群中傳來抽氣聲。
那年輕博士的筆"當啷"掉在竹簡上,墨汁濺開團模糊的黑。
陸九淵乘勢向前半步,袖中青銅鎮紙發燙——這是氣數共鳴的征兆。"斧起!"他手臂揮出劈砍之勢,"清氣升,濁氣沉!
清的成了天,濁的成了地!"
風突然卷進後院。
庖丁剛拍開的第三壇女兒紅"咚"地翻倒,酒液順著青石板縫蜿蜒,竟在陸九淵腳邊彙出條小酒河。
石蘭正蹲在角落添燈油,手中銅杓"哢"地捏變形,燈油潑在地上,映著月光珠粉騰起幽藍霧氣。
"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陸九淵喉間泛起甜腥,這是言靈技能初啟的征兆,"如此又一萬八千年——"他突然壓低聲音,像在說什麼秘辛,"天有多高?
九萬裡!
地有多厚?
九萬裡!
盤古呢?"
他猛地抬頭,後頸言靈印灼燒如烙。"盤古累倒了!"這聲喊震得客棧房梁落灰,最前排的腳夫下意識用扁擔撐住身子,仿佛真有座大山要塌下來,"他呼出的氣成了風雲,聲音成了雷霆,左眼成日,右眼成月——"
"好!"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賣糖葫蘆老漢把草把子往地上一杵,漲紅了臉拍大腿,"比我家那小孫兒說的"老天爺打哈欠"帶勁多了!"
陸九淵眼底閃過笑意。
他翻到抄本新頁,墨跡未乾的"商紂王"三個字在燈影裡泛著暗金。"卻說這日,紂王去女媧宮進香——"他故意拖長尾音,台下立刻靜得能聽見石蘭絞著圍裙的"沙沙"聲,"那宮牆上的女媧聖像,金麵莊嚴,鳳目含威。
可紂王看了半日,竟提起筆——"
他突然頓住。
謝卓顏在二樓伏欄的身影動了動——她感知到了,那縷若有若無的氣數波動,正隨著"女媧"二字從陸九淵身上漫開,像張無形的網罩住全場。
"寫了首詩。"陸九淵的聲音陡然冷下來,像浸了臘月的井水,"他說什麼"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放肆!"角落裡傳來低喝。
眾人轉頭,見庖丁攥著缺了口的菜刀,指節發白。
他腰上的圍裙不知何時滑落在地,露出底下繡著雲紋的玄色勁裝——這是隱世高手動了真怒的征兆。
陸九淵的指尖撫過抄本"女媧動怒"四字,係統提示瘋狂跳動:"檢測到真仙氣息共鳴,是否釋放?"他喉頭滾動,想起係統說過,這是解鎖女媧線索的關鍵。"女媧娘娘站在雲端!"他突然拔高聲音,周身騰起淡金色光霧,"她望著那首詩,鳳目裡燒著三昧真火,朱唇輕啟——"
聲音在此刻變了。
不是陸九淵慣常的清朗聲線,而是帶著上古回響的蒼茫女聲,每一個字都像青銅編鐘被玉槌叩響:"好個商王受德!"
全場凝固了。
賣糖葫蘆老漢的手懸在半空,糖葫蘆"啪嗒"掉在地上;年輕博士的竹簡"嘩啦啦"散了滿地,他跪著去撿,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腳夫的扁擔"當啷"落地,他跪在地上,朝著陸九淵的方向不住叩首。
謝卓顏的指尖掐進欄杆。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道真仙氣息裡混著陸九淵的本命氣數,像團燃燒的星子。
可更讓她寒毛倒豎的,是台下某個角落的氣息變化——石蘭。
那姑娘不知何時站直了身子。
她原本月白的短打被冷汗浸透,後頸淡青的玉璜胎記泛著幽光。
她的目光直勾勾鎖著陸九淵,瞳孔縮成針尖大的點,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淌,滴在地上的酒河裡,暈開團妖異的紅。
"爾等三妖,"陸九淵的聲音仍裹著真仙氣韻,"且去朝歌,亂他成湯江山!"
後院的風突然轉了方向。
青銅燈的幽藍火焰"轟"地竄起三尺高,映得石蘭發間的紅繩像團跳動的火。
謝卓顏正要下樓查看,卻見石蘭猛地轉身,撞開後門衝進夜色。
她發間的紅繩在風裡飄啊飄,最後"啪"地斷成兩截,半段落在陸九淵腳邊,半段被風卷向東方——那裡,正是朝歌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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