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神農架_深淵血裔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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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神農架(1 / 1)

韓斌曹巢匆匆擠過擁擠的人潮,離開吵鬨的機場,在機場門口隨便攔下一輛出租車,便開始了,他們前往神農架之旅。

出租車在彌漫著柴火煙氣和山貨特有土腥味的小鎮邊緣停下,司機師傅操著濃重的本地口音,指了指前方蜿蜒沒入蒼翠群山的碎石路:“再往裡,車可走不了嘍!”韓斌和曹巢付了車費,在小鎮唯一的雜貨店裡補充了壓縮餅乾、肉乾、鹽、幾瓶礦泉水,還有兩頂防風防水的寬簷鬥笠。東西塞滿了兩個半舊的登山包,沉甸甸地壓在肩上。

撥通了吳德的電話,那頭傳來熟悉又帶著點驚喜的咋呼聲:“喂?斌哥?啥?到這啦?!好好好,等著,我這就來!”背景音裡似乎還有幾聲悠長的鳥鳴。

一個時辰後,伴隨著一陣“突突突”的柴油引擎聲和劇烈的顛簸聲,一輛漆皮斑駁、後鬥沾滿泥點的農用三輪車,像一頭撒歡的山豬般從山路的拐角衝了出來,卷起一片塵土。駕駛座上,吳德的身影映入眼簾——幾個月不見,他似乎瘦了些,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古銅色,原本圓潤的臉頰線條硬朗了幾分,但那雙小眼睛裡的光芒和見到故友的興奮勁兒一點沒變。

“斌哥!曹哥!想死我啦!”車子還沒完全停穩,吳德就一個利落的翻身跳了下來,動作比在玉城時矯健了許多。他張開雙臂,給了韓斌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力氣也大了不少。曹巢在一旁笑著,也被吳德用力拍了拍肩膀。

“快上車!山裡天黑得早!”吳德招呼著,把兩人的背包扔進後鬥,自己又跳回駕駛座,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斌哥,你坐這兒!曹哥委屈一下坐後麵鬥裡,有墊子!”

韓斌坐上那硬邦邦、隨著引擎不斷震顫的副駕駛位,曹巢則靈活地翻進了後鬥,找了個相對乾淨的地方坐下,背靠著背包。吳德咧嘴一笑,熟練地掛擋、給油,三輪車發出一陣更響亮的轟鳴,猛地向前一躥,再次投入茫茫群山的懷抱。

柴油機的“突突”聲是唯一的現代噪音,卻迅速被更宏大的自然之聲包裹、稀釋。車輪碾過碎石路麵的“咯啦”聲,樹枝刮擦車篷的“唰唰”聲,交織著山澗溪流不知疲倦的“淙淙”低語,從看不見的深穀中傳來,時遠時近,如同大地舒緩的脈搏。更遠處,是風掠過萬頃林海發出的、低沉而永恒的“沙——沙——”聲,如同綠色的海洋在呼吸。偶爾,一聲清越悠長的鳥鳴像某種不知名的雉雞)劃破林間的靜謐,或是某種小獸在灌木叢中快速穿行的“窸窣”聲,帶來瞬間的靈動。韓斌體內的“玉耳”微微發熱,將這些聲音層次分明地捕捉、放大,他甚至能聽到幾十米外一片飽含水汽的葉子不堪重負,“啪嗒”一聲將水滴砸在下方腐葉上的細微聲響。

一股濃烈、清新到近乎凜冽的空氣猛地灌入鼻腔,帶著深秋特有的涼意。這是混合了無數生命氣息的味道:厚重的,是陳年落葉、苔蘚和濕潤泥土在腳下持續發酵散發的、帶著微酸和土腥的腐殖質氣息,像大地深處呼出的醇厚氣息;清冽的,是鬆針、冷杉和某些不知名常綠喬木釋放的、帶著淡淡樹脂清香的冷空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洗滌著肺腑;鮮活的,是路旁頑強綻放的野菊、石縫裡頑強生長的蕨類、以及雨後初晴蒸騰起的草木水汽混合而成的、充滿生命力的芬芳。偶爾,車輪碾過一片厚厚的苔蘚或濕潤的腐葉堆,一股更濃鬱、更潮濕、帶著原始森林神秘感的幽深氣味便會升騰起來,鑽入鼻端。韓斌甚至能分辨出其中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草藥的微苦氣息,或許來自某種深藏林間的靈植。

山路崎嶇盤旋,三輪車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著不斷深入,兩側的景致也在不斷變幻。起初還能看到零星的、依山而建的簡陋木屋和開墾出的坡地,很快便隻剩下純粹的原始森林。深秋的神農架,並非一片蕭瑟的金黃,而是一幅層次無比豐富、色彩極其飽滿的巨幅油畫。蒼翠仍是主調,是那些耐寒的鬆、柏、杉、冷杉等常綠樹種構成的深沉底色,像凝固的翡翠波濤。在這片蒼翠之上,是燃燒般的火紅與金黃——那是楓樹、槭樹、黃櫨等落葉喬木在寒霜的催逼下,迸發出的生命最後也是最絢爛的華彩。一片片,一簇簇,如同潑灑的油彩,從樹冠一直蔓延到枝頭,在午後斜射的陽光穿透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仿佛自身在發光。陽光被茂密的枝葉切割成無數道傾斜的光柱,光柱中塵埃飛舞,形成夢幻的光路。林間空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金黃、深紅、赭石、暗褐……層層疊疊,踩上去想必是鬆軟而富有彈性的。巨大的、覆蓋著厚厚苔蘚的岩石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獸,散落在林間或溪畔,一些粗壯的古藤如同巨蟒般纏繞著參天大樹,有的甚至垂掛下來,形成天然的秋千。抬頭望去,樹冠層高聳入雲,枝葉交錯,遮蔽了大半天空,隻漏下點點破碎的蔚藍。遠處,一座座奇峰在繚繞的雲霧中若隱若現,山勢陡峭嶙峋,裸露的岩壁呈現出鐵灰色或赭紅色,沉默而威嚴地俯瞰著這片生機勃勃又暗藏玄機的林海。

深山的寒氣隨著海拔升高和日頭西斜,開始毫不客氣地侵襲。即使穿著外套,裸露在外的皮膚也能感受到那份清冽的涼意,帶著濕氣,仿佛能滲透衣物。顛簸的山路讓身體時刻處於一種被搖晃、被拋起的狀態,每一次車輪碾過凸起的樹根或石塊,整個骨架都跟著震動,屁股被硬邦邦的座椅硌得生疼。但與此同時,那飽含負氧離子的空氣吸入肺腑,帶來一種奇異的通透感和精神上的振奮。山風時而輕柔拂過麵頰,帶著濕潤的涼意,時而變得強勁,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嘩啦”聲響,吹得鬥笠下的係帶拍打著脖頸。

在這片原始、古老、充滿了澎湃生命力的山林深處,韓斌體內那兩股被暫時封印的力量——代表腐朽的深淵之種和代表毀滅的汙染氣息——似乎也受到了某種環境的牽引,變得有些不安分。並非劇烈的躁動,而是一種極其細微的、如同沉睡巨獸呼吸般的共鳴。他能隱約感覺到這片看似寧靜美麗的森林之下,潛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而深沉的能量場域。也許是地脈的流轉,也許是某種沉睡的龐大存在無意識散發的波動,又或許僅僅是這片未被現代文明徹底侵染的原始之地本身所蘊含的“野性”與“混沌”。這種感覺讓韓斌在欣賞美景的同時,心底也悄然升起一絲警惕,玉耳捕捉到的某些過於寂靜的區域,或是視覺餘光中一閃而過的、難以名狀的模糊影子也許是錯覺?),都讓他精神層麵的感知更加敏銳。

三輪車在吳德嫻熟的操控下,如同穿行在綠色迷宮中。山路越來越窄,越來越陡,兩側的林木也愈發高大茂密,光線變得更加幽暗。就在韓斌感覺這條山路似乎要永無止境地延伸下去時,前方豁然開朗——一片被高大樹木環抱的林間空地出現在眼前。

空地的中央,靜靜地佇立著一間……小茅屋。

韓斌和剛剛從後鬥跳下來的曹巢,在看到這間屋子的瞬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齊刷刷地石化在了原地。

這與其說是“屋”,不如說是一個由樹枝、藤蔓、泥巴和巨大芭蕉葉勉強拚湊起來的原始庇護所。牆壁歪歪斜斜,能看到裡麵胡亂捆紮的樹枝骨架,糊牆的泥巴乾裂剝落,露出裡麵的“建材”。屋頂覆蓋著厚厚的、不知名的寬大樹葉和乾枯茅草,看起來沉重且隨時可能被一陣強風掀翻。一扇用幾根細木條和藤蔓編成的、勉強能稱之為“門”的東西虛掩著,門縫裡透出一點昏暗的光。整個“建築”低矮得可憐,吳德進去恐怕都得稍微彎著腰。茅屋旁邊,有一個用石頭簡單壘砌的灶台,裡麵殘留著冰冷的灰燼。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深秋神農架林間的寒氣,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刺骨。

韓斌緩緩轉過頭,看向正一臉理所當然、甚至還帶著點“快誇我找到好地方”表情的吳德,聲音都有些乾澀:“……胖子,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對啊!”吳德拍了拍胸脯,一臉自豪,“冬暖夏涼,純天然,無汙染!跟大自然零距離接觸!”

曹巢嘴角抽搐了一下,指著這間仿佛史前人類遺跡的茅屋,艱難地開口:“吳德……你……你老師呢?他沒給你安排個……嗯……稍微像樣點的住處?還有,你不是說你有實習期嗎?就……就在這兒實習?”曹巢無法想象,一個修習農商之道的人,在這樣原始的環境下如何實踐“農”與“商”。

吳德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我老師啊,他在對麵那座更高的山頭,隔著小半天路程呢。他老人家喜歡清靜,讓我自己在這邊先‘適應適應’。”他指了指遠處雲霧繚繞中一個模糊的山頭輪廓。“至於實習期嘛,”吳德攤攤手,“兩周!就兩周!老師說了,那兩周就是讓我在這片林子裡,靠自己活下來,順便認識認識這裡的‘鄰居’,感受一下最原始的‘生機’與‘物產’。這可不就是最硬核的‘農商實習’嘛!再說,”他拍了拍茅屋那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牆壁,“這可是我自己親手搭的!怎麼樣,手藝不錯吧?”

韓斌和曹巢看著吳德那真誠又帶著點小得意的笑臉,再看看眼前這間風一吹仿佛就要散架的“傑作”,兩人臉上的表情從震驚、難以置信,最終化為一種混合著無奈、好笑和深深佩服的複雜神色。

“手藝……真不錯。”韓斌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那……我們今晚就‘零距離’感受一下?”

曹巢也認命般歎了口氣,拎起自己的背包:“……行吧,入鄉隨俗。胖子,帶路,參觀一下你的‘行宮’。”

於是,在深秋神農架原始森林的腹地,在吳德“冬暖夏涼”的豪言壯語中,韓斌和曹巢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心情,跟著吳德,彎腰鑽進了那間散發著泥土、草木和陳年煙熏氣息的、真正意義上的“荒山野嶺小茅屋”。門板在他們身後發出“吱呀”一聲呻吟,勉強合攏,將三人與外麵那片既壯美又神秘的原始世界暫時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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