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瀕死感讓我立馬中斷念頭，這才讓心跳慢慢平穩下來。隨著暈眩感逐漸緩解，我本能地想大口呼吸，但董姝予的睡臉映入眼簾，我忙側過頭，儘量保持呼吸平穩，不去吵醒她。
待呼吸也平穩了，我才仔細望向董姝予，暗自慶幸她剛才沒醒。
思索片刻，一股強烈的抽煙欲望湧上心頭。我看了看董姝予，她嘴角緊抿著，呼吸卻很沉。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她毫無反應，仍在熟睡。
目光垂下，看到她不知何時在睡夢中鬆開的衣角，我輕輕移動身體，慢慢將那衣角從她手中拽了出來，這才鬆了口氣。
我悄悄起身，繞到床那邊拿起煙。有些心虛地，我再次望向董姝予——她睡得很安靜，麵容在沉睡中顯得格外乖巧。
收回目光時，白床單上那塊不合時宜的焦黑驟然闖入視線。目光落在上麵，看著那塊焦痕，我忽然想起董姝予執意禁止我抽煙的事，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董姝予一直知道我抽煙，她對此的態度是不聞不問。無論重生前還是重生後，和她見麵這幾次，她從未製止過。
目光再次落在燙出的那個煙洞上，我歎了口氣。看來，確實把她嚇得不輕。
本想去衛生間抽，但隱約覺得此刻如果董姝予醒了卻看不到我，恐怕會著急。於是再次無聲地歎了口氣，緩步走到窗邊，才把煙點燃。
重生以來，還是頭一次抽煙抽得如此心虛。哪怕從前在學校被李老師抓個正著那次，我都能坦然麵對，可現在，這煙卻抽得小心翼翼。
可不抽又實在難熬——因為就在剛才，我似乎想通了一些事。
其實，與其說是“想通”，不如說是因為“想不通”才想通了。
剛才琢磨自己晚上的態度時，往深處一想，那股惡心和眩暈感又湧了上來。我強行中斷念頭，等那如鼓的心跳和瀕死的感覺稍稍平複，我當時的第一反應竟是去看董姝予！
可那種狀態下，我怎麼可能去看她？於是心裡沒來由地冒出個離譜的念頭——該不會真把自己作死了吧？
緊接著，一股莫名的失落攥緊了心。為了安撫自己，我又在心裡寬慰道：“至少跟董姝予表白過了！重生前沒能說出口，這次總算說出來了……也算……還行吧。”
深深吸了口煙，我反複衡量著董姝予在我心中的地位——毋庸置疑，很重要！否則我也不可能至今還在複讀。
晚上我對她的情緒確實不合理！甚至產生懷疑她的念頭，更是荒謬。
但此刻反思自己的反應，我隱約捕捉到：或許是因為場麵和感情雙雙失控，內心那害怕即將失去她的巨大恐慌，才驅使我想做點什麼來確認或挽回。
當時偷聽她打電話，是覺得她明明可以當著我的麵打。其實我不想去醫院自有我的理由，但如果她提前告訴我是給董凡生打電話，我絕不會阻止。
至於想偷看她手機，純粹是好奇心作祟。所幸，最後還是製止了這種冒失行為。
然而，最讓我困惑的是：按照自己的性格，本不該有這些想法！
可恰恰是這些念頭，當時幾乎要驅使著我付諸行動。試想，如果當時我真的推門去質問她，或者偷看她手機被當場發現呢？
矛盾就在這裡：明明董姝予對我至關重要，我卻總隱隱覺得這些想法即便付諸行動後可能被她原諒，其根源也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合理。
因為我隱隱覺得董姝予的性格確實會原諒，但對她是種傷害。
所以，明知道是傷害，為什麼還要去做？
這些我都想不通，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想失去董姝予，所以，是不是任何傷害到董姝予的都不對呢？
再次吸了口煙，我扭頭看向董姝予，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的，此刻正癟著嘴無聲無息地注視著我。
夾著煙的手抖了抖，我擠出一絲笑問：“怎麼醒了？”
董姝予頭微微動了動，有些遲疑地說：“好像抓空了，就醒了，然後就看你沒聽我話在那偷偷抽煙。有點小生氣，就沒吭聲。”
我忙把煙掐滅，看了下時間，淩晨三點三十一分。
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輕聲帶著命令的口吻說：“你快睡覺！”
她有點憨憨地抬眼看了看我揉著她頭發的手，咬著嘴角問道：“你是不困嗎？為什麼不睡？”
我對她挑了挑眉，手賤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剛要開口，董姝予哼了一聲，問道：“是不是要說葷話？我發現我問你話的時候，你一不想說就亂說葷話逗我……”
她目光飄忽了下，疑惑地盯著我問道：“沒見麵之前我有的時候問你話你總不理我，是因為當時葷話說不出口所以才不說話嗎？其實你當時不是高冷，是一直憋著呢？”
聽她說起這個，反倒讓我心裡暖了幾分，看了看她仍有些紅腫的眼睛，斟酌了半晌我才開口詢問：“你喜歡我哪點？”
董姝予詫異的看了看我，把被往上拽了拽蓋住半邊臉，悶聲揶揄道：“哦~我說你怎麼不睡，自戀的睡不著是吧？”
雖然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模仿的還是我平時對她說話的風格——，但心裡確實湧起一股失落。
反思著心裡的失落，我扯出微笑，抬了抬手準備再次去掐她的臉，誰知道她從被子伸手握住我的手，慢慢拉進被子放在她心口。
隨後，董姝予微微紅著臉說：“喜歡你跟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喜歡你嘴上不著調但給我遊戲充了那麼多錢還一直不管我要，喜歡你能陪我網聊了五年，過程中我怎麼胡鬨你都沒不理我，喜歡你能在我不開心時候，編出驢唇不對馬嘴的笑話哄我......”
感受著她的心跳漸漸急促起來，我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胡扯的話到了嘴邊——畢竟我的手本來就放在她的心口。
回想著剛才那份失落，我吸了口氣，平複了下情緒，迎著她的目光認真說道：“我也喜歡你！”
董姝予臉上綻開笑意，扯下被子，眨了眨眼說了句讓我意外的話：“我很喜歡聽，所以，允許你說句胡話，因為我看你的眼神，你剛才又想胡扯！”
看著她的表情，我心念一動，思索著晚上自己試探的界限，盯著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是胡扯。我覺得女孩子確實要主動一點...因為我好像有點矜持。你想說什麼就大膽點，不用考慮我能不能接受。我能不能接受，完全看你敢不敢說。畢竟，我根本不敢放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