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見嗎?”
呼喊像是穿透了一層濃霧傳進我的耳中。我費力地睜開眼,視線先是模糊地掃過一片晃動的白色,然後才慢慢聚焦。
左額頭傳來一陣悶痛,我下意識想抬手去摸,手臂卻沉甸甸的。
我平躺著,身下是冰冷堅硬的水泥地。左側,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正蹲在我身旁俯身查看,聽診器的圓頭似乎剛從我的胸口移開。右側,一位年輕的護士看我睜開了眼,臉上明顯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她的目光快速掃過我疼痛的額角。
耳邊除了醫生溫和的詢問,還隱約混雜著不遠處焦急的說話聲和匆忙的腳步聲。腦子裡一片混沌麻木,隻有些零碎畫麵閃過——慘白的臉、扭曲的色彩、刺耳的嗡鳴...
我這是...發生什麼了?
費力地回想之前的記憶,猛然想起的一切讓我下意識扭頭望向左側,但視線被俯身靠過來的醫生擋住了,隻能看到出租車的車尾。
聯想到剛才的場景,心裡隱隱發緊,正想要起身,察覺到我動作的醫生卻溫和開口:“沒事,剛才是嚇到你了麼?那個產婦馬上臨產,會得到妥善處理,不用擔心!”
“能起來嗎?”耳邊傳來醫生關切的詢問。
我扭頭看向他,輕輕點了點頭。
起身時,我再次望向那輛出租車——司機他們走得急,後座右邊的車門還敞著,車內早已空無一人。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空落落的——剛才醫生的語氣明明很平靜,我卻莫名預感到,那個孕婦肯定是不行了。
一想到這些,心裡便湧上一股說不出的茫然。
……
經過再次詳細的問診和檢查,醫生給出了明確的診斷。
診斷書上的字跡龍飛鳳舞,我費了半天勁才辨認清楚:
1.血管迷走性暈厥
2.急性胃腸炎後電解質紊亂靜滴,50葡萄糖20靜推,以及口服補鉀片或靜脈補鉀。
這些倒沒什麼大礙,隻是暈倒時額頭先著了地,已經包紮處理過了。
包紮前我瞅了一眼,額頭劃破了,還有些淤青,好在沒破相。
出院建議:休息、補液、避免久站和情緒激動。
這些醫囑我都沒往心裡去。想起剛才的經過,司機那麼急,我非但沒幫上忙,反倒暈了過去,心裡總有點愧疚。那份空落落的感覺,也始終揮之不去。
臨走前,我還是問出了心裡的疑惑:“醫生,剛才我看司機把車直接停到綜合住院部樓下了……”
醫生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看我,隨口應道:“咱們醫院綜合住院部有待產室,你趕緊去輸液!”說完便不再看我,低頭整理著桌上的東西,語氣平淡地加了一句:“出去後喊下一位進來!”
歎了口氣,知道外麵還有患者排隊,也明白自己問得有些不合時宜,道謝後便默默走向病房。
回到病房,付哲和宋光磊都吃了一驚,顯然沒搞懂:不過是出去抽根煙,怎麼額角反倒包上了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