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課間碰到了王藝格。
感覺她沒什麼變化,不管是人還是對我的態度。
從她表情裡我雖能看到意外,但臉上那份靦腆的笑意倒是讓我很親切。
這時我才隱隱覺得,自己其實希望接受的是這種不探究、不刻意的平淡。因為這種態度不需要我做什麼,也不用解釋什麼。
我知道她現在自身複習壓力大,要不然我開口的話,想必她不會拒絕給我補課,甚至不會探究我之前怎麼樣了。
晚上自習我沒投入學習,一個是脫節嚴重讓我一時找不到方向,另外我總覺得自己前段時間的治療遺漏了什麼。
於是晚自習的時候,我找了張紙寫了下自己住院期間的幾項重點。
首先是解離,接著應急反應,然後災難化認知,認知盲區,情緒調動,思維偏科,認知反芻,暴露療法……
然後是劉醫生,老爸,老媽,老叔,老嬸,董姝予,孕婦,孕婦丈夫……
最後是鎮靜劑,藥物。
我挨個思索了一遍,還是覺得遺漏了什麼。
發覺自己又開始發散思維,我忙準備物理隔斷。下意識伸手掏手機跟董姝予聊會天。拿出手機,我皺眉。
我意識到自己遺漏什麼了——在董姝予這!
我遺漏了之前董姝予陪我的治療。
解離之前,治療醫生一直是劉醫生,我入院之後也是。但從這次解離開始,劉醫生的評估一直圍繞著我未來的規劃和感情創傷來處理的,其中未來規劃明顯占比很小,主要圍繞與董姝予的親密關係來開展治療的。
甚至我第一次“類解離”反應也是跟董姝予在一起時候引起的,但現在劉醫生絕口不提這事了,就像遺忘了一樣!
而且我的關注點也慢慢不在這上麵了,這個我倒是隱隱能明白——好像是因為一直服藥的原因。因為後來劉醫生跟我解釋了,我現在服用的藥物本來就是抗抑鬱藥物,會減少我的思維發散,減少內驅動去想去做,但真去做什麼的時候並不會影響我的情緒!
說白了就是壓抑我的主動性!但不會克製我的現實體驗感。
主動性沒了當然會不去想,但我不想有醫生能不想嗎?所以,他現在的治療已經摒棄了我的親密關係治療?
如果說我現在的情況是某個點的變化導致治療性質變了,那點在哪呢?
再次感覺想不通,我立馬中斷思考。
不過我隱隱覺得自己現在能坐在教室,已經跟去不去董姝予那個大學無關了。
不是能不能考上的問題,而是自己好像對去董姝予那個大學的初衷變了。
不那麼熱切了。難道仍是藥物壓抑的結果?
我再次截斷思考,拿出手機給董姝予發消息。
董姝予回的極快,說一直在等我。她詢問我感覺怎麼樣。
再次體驗了一下,自己對和董姝予聊天的心態沒變,似乎是習慣。
董姝予則詢問我整體心情,同學態度,然後問我有沒有看到楊可。
直到這時我才發覺,自己好像把楊可忘了,她不提我竟然一直沒關注。
我抬頭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