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評價、不表態的態度,引起了付哲的不滿。他說宋光磊又不在,就跟我吐槽幾句。
我其實也無奈,這種事沒法講,隻能再次強調——“不理解,但尊重!”
不過我倒是明白付哲為什麼不理解。但宋光磊的態度很明顯,這事我不會去觸宋光磊的黴頭。不過從這事我覺得宋光磊應該確實奔著結婚去了,便提醒付哲:“彆特麼亂說了,這事我估計你再提宋光磊會急眼,搞不好會物理修正你錯誤的認知......”
我說著自己都沒憋住樂,但又覺得不合適,便忍住笑補了句:“而且這事他要急了,我還不好拉著!”
這事後來自己也反思,我好像當時能笑出來,本身就說明我不讚同宋光磊的觀念。但心中又莫名覺得——如果是女孩,估計找個宋光磊這樣的男朋友,確實比找我和付哲這樣的強......
六月中旬,我發覺整個寢室氛圍和其他寢室格格不入。
首先,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對我們寢室四人沒有影響,也看不到緊張的氛圍。這一點和對麵寢室還是稍稍不同的。對麵寢室整體成績比我們寢室要好。
我們寢室除了宋光磊都很拉垮,但宋光磊現在明顯處於無心學習的狀態。當然也在學,不過主要心思顯然都在田小萌那裡。其實宋光磊的成績,我覺得如果他努努力,是有望衝211的,班主任也這麼說。但他上次的成績是534,估計費勁了,而且看他狀態好像也誌不在此。
這一點有次晚上在寢室他說過,他認為高考確實是人生大事,級彆很高,但他的愛情更是人生中的重中之重,他為了田小萌覺得可以放棄一些東西。
媽的,他這話我聽著覺得有點道理,但又覺得他認不清現實。出於室友和哥們的角度,我也提醒了一句:“要是以後萬一你倆分手,你這不扯犢子了麼?”
但宋光磊反駁我的話也十分犀利:“高考人生就一次沒錯,但真愛也就一次。他覺得寧可錯失211也不能錯失愛情,要是不考一個學校才更容易和田小萌分手,他覺得自己很理智。”
我這一聽,好像踏馬的有點道理?他好像比我現實?
本來我還有話反駁,但想了想自己的三百多分,我把嘴閉上了。
接著是付哲。
這小子仍然有點意思。不知道網上怎麼聊的,又談了個女朋友,每天聊得熱火朝天。他給我看過對方照片,挺漂亮。付哲還說和對方視頻過,本人和照片一樣。他原定思路是報個二本去混日子,但最近竟然琢磨起畢業後做買賣的想法。具體不知道是不是扯淡。
最後是劉一鳴。
鳴哥很離譜,明明每天看著努力在學,也不談戀愛,也不網戀,偏偏成績比我還差,但很穩定——三百多分,穩得一匹。而且他穩得過分,我至少還在持續上升,他那是一直那樣。我是真不能理解,平時也沒發現他有什麼興趣愛好,他上課不聽課的時候到底在琢磨什麼?
而且他連後續計劃都安排好了:畢業後直接去一個專科學校,據說畢業包分配工作......
我還納悶,也問了一下他:“那種畢業後包分配工作的不都技校嗎?那特麼初中畢業後報個職業學校不就完事了?多扯這三年犢子乾嘛?”
哪知道平時蔫了吧唧的劉一鳴嘴也挺黑,他反問我:“那老畢你這複讀一年,中途還休倆月,現在分還不到四百,你圖啥?”
我被他噎夠嗆,隻能暗歎:“人各有誌,不理解,但尊重!”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理智已經告訴我現在可以停下複讀了。基本沒戲,除非高考前我被學霸“奪舍”,要不然絕逼沒戲。連董姝予都寬慰我,說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而且劉醫生通過給我斷藥後的反應判斷,我確實是真在康複,而不是“假性康複”。確認這點之後,董姝予對我的現狀很滿意。
加上我媽那邊,雖然嘴上質疑我之前那些不靠譜的“思路”,但實際已經在臨市籌備開第二家醫藥超市了。
而且這家醫藥超市確實是按照我之前提議的,以“合資公司”名義開的。所以董姝予老提醒我——等她畢業了就去管兩家合資公司的事......這個其實很現實,而且是可實現的。我也知道,她這麼說也是在幫我緩衝這次複讀失敗可能帶來的打擊。
我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放下了。但讓我意外的是,劉醫生反倒提議我堅持讀完。劉醫生不知道怎麼跟我媽說的,老媽也讚同了,不過也一直在降低我對分數的期待,並再次跟我強調現在營業中的那家醫藥超市經營狀況極好,等我畢業後就讓我接觸這方麵,然後不斷暗示我以後董姝予也會參與......
我感覺這又是治療方案的一種。雖然覺得沒必要,但想了想好像也沒問題,要不然估計我早就回家了。
不過我也疑惑:為什麼老媽和董姝予一邊給我傳遞“未來可期”,一邊又讓我完成注定失敗的高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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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我倒是問老媽了。
讓我奇怪的是,老媽對這個疑問沒直接解答,反而跟我聊起了劉醫生。
老媽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她說第一次看到劉醫生的時候,劉醫生對她和我爸就直接毫不隱瞞地講明了我之前接受治療的經曆。但因為不知道底層病因,之前的治療一直是從表麵病因入手的。過程中劉醫生雖然嘗試通過催眠探知底層病因,但失敗了。
所以劉醫生很誠懇地承認前期的治療方向走偏了。
老媽說我爸當時的態度很不滿,認為這種情況早該通知家裡,不應該在父母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給我治療。
劉醫生當時雖然耐心跟我爸解釋了不通知家裡的原因——是為了保證患者私密性。
劉醫生解釋說:隻要患者成年,且沒有表現出傷害自身或他人的傾向或行為,按倫理規定是不能繞過患者直接通知家屬的。因為這會導致病患排斥心理醫生,甚至進而逃避治療。
但老爸當時並不認可。老媽呢,當時雖然態度比較好,但私下也聯係過人想給我轉院。不過她現在很慶幸,最後沒給我轉成。至於最後沒能轉院成功的原因,其實很現實。
老媽雖然當時抱著給我轉院的想法,但還是認真聽了劉醫生的分析和他的治療計劃。那會兒,老媽特彆清楚地記住了三個名詞:“眼動脫敏”、“暴露療法”、“催眠”......
過後老媽私下去打聽了一下,結果在我們省會就碰壁了——
大部分精神科和心理科醫生都不知道“眼動脫敏”是什麼玩意兒。至於催眠,有的醫生支支吾吾,還有的乾脆直說那是“扯淡”。最後老媽費了好大勁多方打聽才知道,劉醫生原來在業內極有名氣。按那些消息的說法,要是連他都治不了的話,可能就得考慮去首都找專家了,或者乾脆去國外。國外心理學方麵確實要更前衛一點,但出國看心理醫生?彆說有語言障礙,光是辦簽證和那醫療費就是兩道巨大門檻,這又會帶來治療的另一方麵障礙,而且存在太多的不確定性。所以最後才沒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