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至五日前,熙河路,臨洮軍。
夕陽西下,暮靄沉沉。臨洮軍城頭的角樓中,一名身著戎裝的中年武將正在仔細查閱著案頭的軍務文書。
此人便是熙河路馬步軍副總管劉法。
劉法生得虎背熊腰,麵如重棗,一部虯髯如鋼針般根根豎立,雙目炯炯有神,透著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他身著一襲深青色的戎袍,腰懸環首刀,舉手投足間儘顯宿將風範。
"副總管!"一名斥候快步衝進角樓,單膝跪地,氣喘籲籲地稟報道,"河州急報!河州與熙州交界的鬆鳴峽一帶,有夏人部族襲擾我朝商隊,護衛的府兵弟兄死傷慘重!"
"什麼?!"劉法霍然起身,手中的文書散落一地,"夏賊竟敢如此放肆!詳情如何?"
斥候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急聲道:"回副總管,據逃回的商賈所言,昨日午後,一支約三百餘人的夏人騎兵突然出現,將商隊團團圍住。領頭的夏將口出狂言,說什麼"南朝小兒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在賀蘭山下逞強",隨即下令屠戮。護衛商隊的河州府兵雖奮力抵抗,但寡不敵眾,陣亡者達四十餘人,傷者不計其數!"
"四十餘條性命!"劉法目眥欲裂,一拳砸在案桌上,震得筆墨紙硯跳起,"夏賊!夏賊!某與爾等不共戴天!"
他在角樓中來回踱步,胸中怒火如烈焰般燃燒。劉法久鎮西陲,與西夏交戰數十載,深知夏人反複無常的秉性。前不久夏人遣使南朝,表麵上俯首稱臣,暗地裡卻又蠢蠢欲動,如今更是明目張膽地襲殺宋軍,簡直是欺人太甚!
"副總管息怒,"一旁的都頭張顯忠勸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若先飛報經略使司..."
"從長計議?"劉法冷哼一聲,"夏賊殺我袍澤,某豈能坐視不管!張都頭,傳某將令:即刻點齊本部精騎三千,某要親自出征,滅了這幫不知死活的夏賊!"
"副總管三思啊!"張顯忠急忙勸阻,"若擅自出兵,隻怕..."
"怕什麼?"劉法目光如電,"夏賊先犯邊境,殺我軍民,某乃是師出有名!況且,邊陲將士若不能為死難的袍澤報仇,還有何顏麵立於軍中?"
他大步走到窗前,望著遠山如黛的西北方向,沉聲道:"傳令下去,申時集合,酉時出發。某要讓那些夏賊知道,我大宋的軍威,豈是他們這些跳梁小醜可以輕侮的!"
申時三刻,臨洮軍校場。
三千宋軍精騎已然集結完畢,人如林立,馬似山排。這些都是劉法從熙河路各軍中精選出來的驍勇之士,人人身著明光鐵甲,胯下皆是上等戰馬。隊列整齊肅穆,旌旗獵獵作響,軍容之盛,令人側目。
劉法身披重甲,騎著一匹神駿的棗紅色戰馬,立於隊列前方。他環視眾軍,聲如洪鐘:
"將士們!昨日鬆鳴峽一戰,我四十餘名袍澤慘死夏賊刀下!此等血海深仇,某與諸位能忘嗎?"
"不能忘!不能忘!"三千將士齊聲高呼,聲震山穀。
"好!"劉法拔出環首刀,刀鋒在夕陽下閃閃發光,"某今日率爾等西進,定要踏平夏賊巢穴,為死難的弟兄們討個公道!諸位可敢隨某一戰?"
"願隨副總管一戰!"眾軍士氣如虹,呼聲如雷。
"出發!"
是夜二更,賀蘭山東麓,夏人部族駐地。
月黑風高,正是夜襲的好時機。劉法將三千精騎分為三路:他親率中軍一千五百人正麵突擊,張顯忠率左翼一千人從北側包抄,李副將率右翼五百人從南側堵截,務求全殲這股夏賊。
夏人營寨建在一處山坳之中,四周搭建了簡易的柵欄和望樓。營中篝火點點,偶有夜哨巡邏,但警戒頗為鬆懈,顯然沒有料到宋軍會連夜追擊至此。
"傳令各部,準備攻擊!"劉法壓低聲音下令。
斥候悄然潛入,解決了外圍的夜哨。三千宋軍如潮水般從三個方向同時發起衝擊。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