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李乾順猛地一拍龍案,霍然起身,他想發怒,想咆哮,但巨大的恐懼讓他連聲音都變了調:“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趙桓小兒,安敢如此辱我!”
他環視殿下,目光在每一個大臣的臉上掃過,急切地想要尋找一絲支持,一絲希望。然而,他隻看到了恐懼、茫然和死寂。
“赫連雄!你不是說宋人是綿羊嗎?現在呢!這頭綿羊已經咬斷了我們的喉嚨!你倒是說話啊!”
赫連雄魁梧的身軀猛地一顫,跪伏在地,聲如蚊蚋:“陛下……臣……臣罪該萬死!臣未曾料到,宋軍……竟有此等神鬼莫測的利器……”
“利器?!”李乾順的聲音變得尖利,“一句利器,就想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拓跋守寂!”他的目光又轉向須發皆白的國相,“你!你不是說要議和嗎?議啊!你去跟趙桓議!你去告訴他,我大夏願意多給他一些歲幣,願意把公主嫁給他!你去問問他,肯不肯收兵!”
拓跋守寂老淚縱橫,匍匐在地,一言不發。他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主戰的,沒了底氣;主和的,沒了籌碼。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平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片死寂。
“陛下,事已至此,再爭辯戰與和,已無意義。”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禮部尚書李仁愛緩緩從隊列中走出。他的官袍依舊整潔,花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但那張臉上,卻看不到任何表情,平靜得如同一口古井。
他沒有跪下,隻是對著龍椅上的李乾順,微微躬了躬身。
“陛下可還記得,老臣出使汴京歸來時,呈上的那份奏疏?陛下又可曾記得那倆名被殺的宋使?”李仁愛緩緩說道,“老臣說過,宋帝趙桓,其人深不可測,其誌非止於守成。他看我大夏的眼神,非是鄰邦,而是……獵物。”
他頓了頓,環視了一圈殿內神情各異的同僚。
“那時,諸位大人,有的說老臣危言聳聽,有的說老臣被南人嚇破了膽。察哥大將軍更是當庭嘲笑老臣,說隻需三萬鐵鷂子,便可直搗汴京。”
“如今,宋帝親率大軍,就在靈州。他的炮,能轟開我們的城;他的雷,能炸碎我們的陣;他的兵,敢屠戮我們的民。現在,老臣想問問諸位大人,也想問問陛下,”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我們,拿什麼去擋?”
沒有人回答。
李仁愛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然後重新麵向李乾順,那眼神裡第一次帶上了深深的憐憫。
“陛下,丟掉幻想吧。宋帝趙桓,他不是來要錢,也不是來要地。他是來……收回他認為本就該屬於他趙家的東西。”
他緩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儀式感。
“如今,擺在我大夏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其一,開興慶府城門,君臣縞素,俯首請降。或可保全宗廟,陛下與族人,亦可如前朝故主,在汴京城中做一富家翁,了此殘生。”
“其二,”李仁愛說到這裡,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用一種幾乎聽不見的、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說道,“儘起我大夏最後的老弱病殘,與城外數十萬虎狼之師,做一場……玉石俱焚的了斷。如此,或可……無愧於列祖列宗。”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大殿中央,仿佛一尊石像。
而龍椅之上,李乾順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稱臣,還是亡國?
這兩個選擇,就像兩條同樣通往地獄的道路,擺在了他的麵前。他看著殿下那一雙雙或絕望、或恐懼、或茫然的眼睛,第一次感到,自己頭上的這頂王冠,是如此的沉重,又如此的……可笑。
喜歡大宋:上皇逼朕投降?朕才是真龍請大家收藏:()大宋:上皇逼朕投降?朕才是真龍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