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海域,距山東海岸一百八十裡。
月黑風高,海浪滔天。
兩支艦隊在茫茫夜色中相遇,如同兩頭憤怒的海獸,即將展開一場殊死搏殺。
完顏習不失站在旗艦"破浪號"的船頭,凝視著前方黑壓壓的高麗艦隊。海風吹動著他的戰袍,在夜色中獵獵作響。
"元帥,敵艦已進入射程!"副將完顏撒改快步走到他身邊,手按刀柄,躍躍欲試。
"傳令各艦,"習不失的聲音在海風中顯得格外冷酷,"速戰速決!一個時辰內結束戰鬥!"
"遵命!"
隨著一聲低沉的號角響起,金軍艦隊開始調整陣型。二百餘艘戰船如群狼般向高麗艦隊撲去,黑色的船帆在夜色中如同死神的翅膀。
而在高麗艦隊這邊,李資謙也在進行最後的戰前動員。
"弟兄們!"他站在旗艦甲板上,聲音洪亮得傳遍每一艘戰船,"金賊屠我同胞,毀我家園!今夜,就是我們報仇的時候!"
"殺!殺!殺!"六十餘艘高麗戰船上同時響起震天的怒吼聲。
"記住,"李資謙繼續喊道,"我們不求全勝,隻求拖延!為山東百姓爭取時間!為大宋爭取時間!縱然戰死,也要死得其所!"
"願與將軍同生死!"高麗將士們的吼聲響徹雲霄。
戰鬥即將開始!
"放箭!"隨著李資謙一聲令下,高麗艦隊率先開火。
數千支羽箭如蝗蟲般飛向金軍艦隊,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線。月光下,箭羽閃著寒光,如同暴雨傾盆。
"盾牌!舉盾!"金軍將士紛紛舉起盾牌抵擋。
"砰砰砰!"無數支箭矢釘在盾牌上,發出密集的撞擊聲。也有不少箭矢穿透了防禦,慘叫聲此起彼伏。
"該死的高麗狗!"一個金軍千夫長被箭射中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甲胄,"給老子還擊!床弩準備!"
"嗖——!"
金軍的床弩發威了。巨大的弩箭如同標槍般呼嘯而出,直接將一艘高麗戰船的桅杆射斷。斷裂的桅杆轟然倒下,砸死砸傷了十幾個高麗士兵。
"啊——!"淒厲的慘叫聲在海麵上回蕩。
"投石車!瞄準敵艦!"金軍的攻勢更加猛烈。
"轟!"巨石呼嘯著砸向高麗艦隊。一塊足有人頭大小的石頭正中一艘高麗戰船的船舷,木屑四濺,船板被砸出一個大洞。
"堵漏!快堵漏!"高麗水手們拚命用布條和木板堵住破洞,但海水還是洶湧地灌了進來。
戰鬥才剛剛開始,高麗艦隊就已經處於劣勢。
"將軍!敵艦太多,我軍恐怕頂不住!"副將崔忠獻臉色煞白地跑到李資謙身邊。
"頂不住也要頂!"李資謙目光堅毅,"傳令各艦,采用散開陣型,不要與金軍硬拚!利用我們對海域的熟悉,與他們周旋!"
"是!"
高麗艦隊開始改變戰術,六十餘艘戰船迅速散開,如同群狼一般遊走在金軍艦隊周圍,時而集中攻擊一點,時而迅速撤離,讓金軍有力難使。
"狡猾的高麗狗!"習不失看著自己的艦隊被耍得團團轉,心中暗罵,"傳令,分兵包抄!不要讓他們跑了!"
"元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撒改擔心道,"我軍雖然船多,但在這種遊擊戰中反而成了劣勢!"
習不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高麗軍顯然很了解這片海域,他們的船隻在波浪中穿梭自如,而金軍的內河戰船在洶湧的海麵上顯得笨重遲緩。
"傳令主力艦隊,"習不失果斷下令,"繞過高麗軍,繼續向山東前進!留五十艘戰船與他們糾纏!"
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畢竟他們的主要任務是襲擾山東,而不是與高麗軍決戰。
"元帥英明!"撒改立刻去傳令。
然而,李資謙顯然不會讓金軍如意。
"想走?沒那麼容易!"他一揮手中的戰刀,"全軍聽令,死纏爛打!一艘也不能讓他們過去!"
高麗艦隊如同瘋狂的海狼,不顧一切地衝向金軍主力。
"衝上去!撞沉他們的旗艦!"李資謙指著遠處的金軍旗艦"破浪號",下達了最瘋狂的命令。
在古代海戰中,旗艦往往是決定勝負的關鍵。隻要能擊沉或奪取敵方旗艦,就能瞬間瓦解敵軍的指揮體係。
"將軍!那是金軍最大的戰船,我們……"崔忠獻還想勸阻。
"沒有什麼我們不我們的!"李資謙目光如炬,"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高麗旗艦"海東青"號調轉船頭,如同一頭憤怒的海獸,直衝金軍旗艦而去。
"敵艦衝過來了!"金軍了望手大聲警告。
"來得好!"習不失冷笑,"正好一網打儘!傳令,準備接舷戰!"
兩艘旗艦在海麵上高速接近,如同兩顆流星即將相撞。
"準備撞擊!所有人抓緊!"李資謙大聲喊道。
"轟——!"
巨大的撞擊聲響徹海麵!兩艘戰船狠狠相撞,木頭斷裂的聲音如同雷鳴。高麗旗艦的船頭深深插入金軍旗艦的側舷,兩船瞬間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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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撞擊的巨大力量將兩船上的無數士兵掀翻在地,鮮血瞬間染紅了甲板。
"登船!殺!"李資謙第一個跳上金軍旗艦,手中的戰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保護元帥!殺光這些高麗狗!"金軍親衛們也不甘示弱,揮舞著刀槍向高麗軍撲去。
甲板上瞬間變成了血肉磨坊!
"殺!"一個高麗士兵揮舞著樸刀,劈向一個金軍。
"當!"金軍用盾牌擋住這一擊,同時一槍捅向高麗士兵的胸膛。
"噗嗤!"槍尖穿透甲胄,鮮血噴濺而出。高麗士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但他臨死前也拚儘全力,一刀砍在金軍的脖子上。
"啊——!"兩人同時倒在血泊中,死死抱在一起。
這樣的場景在甲板上隨處可見。沒有戰術,沒有陣型,隻有最原始、最殘酷的肉搏!
"李資謙!你這個叛徒!"習不失親自提刀迎戰,"背叛大金,投靠宋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背叛?"李資謙怒極反笑,"金賊屠我同胞如牛羊,毀我家園如草芥,誰才是真正的叛徒!"
兩人的戰刀在空中相撞,發出金屬撞擊的脆響。
"當當當!"
李資謙的刀法淩厲,每一刀都直取要害。習不失也不是等閒之輩,招招都是殺招。兩人在搖擺的甲板上展開生死搏殺,周圍的士兵都不敢靠近。
"你今日必死無疑!"習不失一刀劈向李資謙的頭顱。
李資謙側身躲過,反手一刀砍向習不失的腰間:"死的是你!"
"當!"習不失勉強擋住這一擊,但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發麻。
就在兩人激戰之時,更多的高麗士兵從四麵八方衝上了金軍旗艦。雖然人數處於劣勢,但高麗軍的拚死精神讓金軍也感到震撼。
"將軍!我來助你!"崔忠獻帶著十幾個親兵衝了過來。
"滾開!這是我和他的事!"李資謙一邊與習不失纏鬥,一邊大聲喝止。
然而,戰場上哪有什麼一對一的決鬥?更多的金軍士兵也圍了上來。
"保護元帥!"
"殺光高麗狗!"
甲板上的戰鬥更加慘烈。鮮血如泉水般湧出,屍體層層疊疊地堆積。海風吹過,帶來濃重的血腥味。
"啊——!"一個高麗士兵被金軍的長槍刺穿腹部,腸子都流了出來。但他依然死死抱住金軍的腿,為同伴創造機會。
"為了高麗!為了大宋!"他用儘最後的力氣喊道,然後用牙齒咬斷了金軍的腳筋。
"啊!我的腳!"金軍士兵慘叫著倒下,立刻被其他高麗軍砍死。
戰鬥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整個海麵都被鮮血染紅。
高麗艦隊雖然英勇,但終究寡不敵眾。六十餘艘戰船已經被擊沉了一半,剩下的也大多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