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最頂級的私人藝術會所“雲頂”,今夜燈火通明,衣香鬢影。顧氏集團主辦的“星光”項目啟動酒會,彙集了商界巨賈、政界名流、藝術名宿,堪稱海市最頂級的社交盛宴。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香水、雪茄和香檳的氣息,低語淺笑編織成一張無形的、象征權力與地位的網。
林晚的到來,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在圈內激起了一圈不小的漣漪。
她並未刻意張揚,一襲深海藍的絲絨露肩長裙,勾勒出曼妙而克製的曲線。長發挽成一個略顯鬆散的低髻,幾縷發絲垂落頸邊,平添幾分慵懶的風情。妝容精致卻不過分濃豔,重點突出了那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眸。頸間,那枚小小的“荊棘玫瑰”鉑金項鏈在燈光下折射出微冷的光芒,是她全身唯一的、也是最具象征意義的配飾。
她身邊,童童穿著合體的小西裝,安靜地被陳默牽著手。孩子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流光溢彩卻陌生的世界,但小嘴緊緊抿著,依舊不發一言。陳默高大的身形和冷硬的氣質,像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大部分探究和可能打擾到童童的視線。
“aurora林!真的是你!歡迎回國!”一位知名的藝術評論家率先迎了上來,熱情洋溢。
“林小姐,您的‘荊棘玫瑰’係列真是令人歎為觀止!期待您在國內大展宏圖。”
“這位是……令公子?真是可愛!”
寒暄與試探接踵而至。林晚從容應對,姿態優雅,談吐得體,帶著aurora特有的神秘感與恰到好處的疏離。她巧妙地介紹著童童,隻稱其為“予安”,並未提及姓氏,也婉拒了所有關於孩子父親的試探。她的目光,始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在人群中逡巡。
真正的風暴中心,位於會場最深處。那裡並非舞台,卻天然地成為了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顧淮深。
他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喧囂的人群,手中端著一杯幾乎未動的威士忌。深色高定西裝完美貼合著他挺拔的身形,像一座沉默的、散發著無形寒氣的冰山。水晶吊燈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輪廓,卻無法融化他周身拒人千裡的氣場。他隻是站在那裡,俯瞰著腳下城市的璀璨夜景,仿佛整個會場的觥籌交錯都與他無關。
他是這場盛宴的主人,卻更像一個置身事外的觀察者,或者說,是高高在上的裁決者。無形的“荊棘王座”似乎就在他腳下,無人敢輕易靠近,除了他身邊幾位最核心的心腹。
林晚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穿過層層人群,精準地落在了那個背影上。墨鏡後的瞳孔微微收縮,五年積壓的恨意、被背叛的屈辱、父親含恨而終的悲痛……無數情緒在胸腔裡翻湧衝撞,又被她強行壓下,化作眼底更深的冰寒。
她深吸一口氣,牽著童童的手微微用力,然後,以一種無可挑剔的優雅姿態,朝著那個“風暴眼”的中心,緩步走去。
高跟鞋敲擊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富有節奏的聲響,像戰鼓在心頭擂響。人群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氣場變化,交談聲不自覺地低了下去,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
就在林晚距離顧淮深還有七八步遠時,一個溫婉含笑的女聲插了進來:
“晚晚?真的是你?天哪,五年了,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漂亮!”
蘇晴。
顧淮深傳說中的“白月光”,顧氏集團的公關總監。她穿著一身柔美的珍珠白禮服裙,妝容精致,笑容溫婉得體,親昵地挽住了林晚的手臂,姿態熟稔得仿佛她們是多年未見的閨中密友。
“蘇小姐。”林晚停下腳步,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唇角勾起一個極其疏離、甚至帶著一絲冷意的弧度,“好久不見。”
蘇晴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更加燦爛,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針,飛快地掃過林晚頸間的項鏈,又落在她身邊的童童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這位小朋友是……?”蘇晴的聲音依舊甜美,卻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粘膩感。她甚至微微彎下腰,試圖去摸童童的頭,“好可愛的孩子呀,幾歲了?”
童童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和陌生的氣息驚嚇到,猛地往陳默身後一縮,小臉繃緊,大眼睛裡充滿了警惕和抗拒,小手緊緊抓住了陳默的褲腿。
“予安怕生。”林晚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姿態,上前一步,巧妙地隔開了蘇晴伸過來的手。陳默也立刻側身,將童童更嚴密地護在身後,眼神銳利地看向蘇晴。
蘇晴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她直起身,眼底掠過一絲陰霾,隨即又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看向終於轉過身來的顧淮深。
“淮深,你看,是晚晚回來了呢。”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喜和委屈。
整個會場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