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的光芒流淌在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將觥籌交錯的衣香鬢影鍍上一層浮華的金邊。林晚站在人群邊緣,一身簡潔卻剪裁完美的酒紅色長裙,像暗夜中獨自燃燒的火焰。她剛結束與一位潛在藝術投資人的寒暄,指尖還殘留著香檳杯冰冷的觸感。今晚是顧氏集團牽頭的一場慈善晚宴,她作為“aurora”的主理人受邀出席,也是顧淮深對她近期“安分”的某種默許——或者說,監視下的有限自由。
童童安靜地依偎在她身側,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裙擺。他穿著精致的小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但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是對陌生環境和喧囂人群本能的不安。林晚能感受到他小小的身體傳遞來的緊張,她微微側身,用指尖輕輕梳理了一下他額前的碎發,無聲地傳遞著安撫。這是她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源,是她咬牙支撐下去的全部意義。
就在這時,宴會廳側門被無聲地推開,並非侍者,而是幾個身著深色製服、神情肅穆的身影。他們的出現帶著一股與奢華晚宴格格不入的冰冷氣息,瞬間吸引了部分目光。林晚並未第一時間察覺,她正俯身對童童低語:“童童乖,媽媽去拿塊小蛋糕給你,就在這裡等,好嗎?”
童童用力地點點頭,小手鬆開她的裙擺,眼睛卻依舊牢牢追隨著她。
林晚剛走出兩步,那幾名製服人員已目標明確地穿過人群,徑直向她走來。為首的是一位麵容剛毅的中年警官,他出示證件,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冰錐鑿穿了宴會廳的喧囂背景音:
“林晚女士,我們是市局經偵支隊或重案組,根據‘罪名’定)。你涉嫌參與巨額商業欺詐、非法轉移資產以及……可能根據設定補充一項更嚴重的指控,如‘與境外非法組織勾結’或‘五年前泄密案的關鍵共謀’),這是逮捕令。請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
逮捕令!
兩個冰冷的字眼如同炸雷,在林晚耳邊轟然作響。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酒杯從驟然失力的指尖滑落,“啪”地一聲脆響,碎裂在地毯上,猩紅的酒液如同蜿蜒的血跡。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交談聲、音樂聲都消失了,隻剩下無數道或震驚、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像密集的箭矢,將她釘在原地。
“什麼?我……我沒有……”反駁的話語卡在喉嚨裡,巨大的荒謬感和屈辱感洶湧而來,幾乎讓她窒息。她知道蘇晴會出手,知道“夜梟”不會放過她,卻沒想到是如此雷霆萬鈞、當眾羞辱的方式!這不僅僅是逮捕,這是要將她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在顧淮深的地盤上,在他和所有上流社會的注視下!
“媽媽——!”童童驚恐的尖叫撕裂了凝滯的空氣。他像受驚的小獸,猛地撲過來,死死抱住林晚的腿,小小的身體劇烈顫抖,眼淚洶湧而出,卻因為極度的恐懼,喉嚨裡隻能發出破碎的、不成調的嗚咽。
“童童!彆怕!”林晚心如刀絞,本能地想彎腰抱住孩子,卻被旁邊的警員禮貌卻強硬地隔開。
“林女士,請配合,不要讓我們為難。”中年警官的聲音毫無波瀾,眼神銳利如鷹。
冰冷的手銬“哢嚓”一聲,鎖住了林晚纖細的手腕。金屬的寒意瞬間穿透皮膚,直抵心臟。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屈辱和絕望。她被剝奪了尊嚴,像個真正的罪犯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押解。
“童童!看著媽媽!彆怕!媽媽會回來的!一定會!”林晚的聲音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和撕裂感,她拚命扭頭,目光穿過阻攔的警員,死死鎖定在哭得幾乎背過氣的童童身上。她看到顧家管家和保姆驚慌失措地衝過來抱童童,看到孩子在她被強行拖走時伸出的、徒勞抓握的小手,看到他眼中瞬間坍塌的世界和無儘的恐懼。
就在被帶離宴會廳的最後一瞬,她的目光與人群後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撞在了一起。
顧淮深。
他站在水晶燈光的陰影邊緣,一身墨色西裝,身形挺拔,如同沉默的山嶽。他身邊站著蘇晴,後者正微微靠向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震驚和……一絲難以察覺的、冰冷得如同毒蛇的得意。顧淮深的表情在變幻的光影中模糊不清,但林晚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翻湧的驚濤駭浪——震怒、失望、被背叛的刺痛,以及……一絲冰冷的審視。
那目光,比手銬更冷,比周圍的竊竊私語更傷人。它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刃,精準地捅進了她本就搖搖欲墜的心臟。
他沒有動。沒有上前質問,沒有阻止。他隻是站在那裡,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用眼神宣告了她的“罪行”。
巨大的絕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林晚。身體被推搡著前行,耳邊是警員程式化的指令和童童撕心裂肺、漸漸遠去的哭喊。宴會廳的浮華喧囂被甩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車內部。車門沉重地關上,隔絕了最後一絲光線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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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在夜色中疾馳,閃爍的警燈將車窗外的城市切割成破碎扭曲的光影。林晚蜷縮在冰冷的座椅角落,手腕上的金屬勒得生疼。車內彌漫著消毒水和皮革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氣味。她看著窗外飛逝的、陌生的街景,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不是恐懼死亡,是恐懼那鋪天蓋地的、精心編織的謊言;恐懼童童眼中那無法彌補的創傷;恐懼顧淮深眼中那凍結一切的失望……更恐懼自己可能永遠無法掙脫這汙名,無法保護自己的孩子。
孤立無援。
這個詞從未像此刻這般具象而沉重地壓在她的脊梁上。她像被拋入無底深淵,四周是冰冷的石壁,沒有任何抓手。蘇晴贏了第一步,用最狠毒的方式將她徹底剝離出顧淮深和童童的世界。
警車駛入一個森嚴的院落,高牆電網在慘白的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她被帶下車,穿過冰冷空曠的走廊,腳步聲在死寂中回蕩,每一步都敲在心臟上。最終,她被推進一間狹小的房間。
鐵門在身後沉重地關閉、落鎖。那一聲“哐當”巨響,仿佛砸斷了林晚心中最後一根弦。
房間極小,隻有一張冰冷的鐵板床,一個同樣冰冷的馬桶。牆壁是慘白的,帶著經年累月的汙漬。頭頂一盞白熾燈發出刺眼而單調的光,將她的影子孤獨地釘在冰冷的地麵上。空氣裡是消毒水也無法完全掩蓋的、陳腐的黴味和絕望的氣息。
林晚背靠著冰冷的鐵門,身體緩緩滑落,最終跌坐在堅硬的地麵上。膝蓋蜷起,手臂緊緊環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抵禦那無處不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恐懼。手腕上被銬過的地方,皮膚紅腫,隱隱作痛。
她將臉深深埋進膝蓋。宴會廳的燈光、童童驚恐的淚眼、顧淮深冰冷的審視、蘇晴得意的冷笑、警笛的呼嘯、鐵門的撞擊……無數畫麵和聲音在她腦海中瘋狂旋轉、撞擊,最終化為一片尖銳的嗡鳴。
淚水終於衝破了強裝的堤壩,無聲地洶湧而出,浸濕了膝蓋上昂貴的絲綢布料。那不是委屈的淚水,而是絕望的冰淩,是憤怒的火焰被強行澆滅後的餘燼。她咬緊了下唇,嘗到了鹹澀的鐵鏽味,喉嚨裡壓抑著瀕臨崩潰的嗚咽。
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她自己沉重而破碎的呼吸聲。冰冷堅硬的觸感從身下、從背後、從四麵八方傳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身處的絕境。
她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那雙曾被顧淮深形容為盛著月光玫瑰的眼眸,此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黑暗和……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緣的、近乎瘋狂的堅韌。
蘇晴……“夜梟”……
他們想碾碎她,想讓她在絕望中認命。
不!
林晚猛地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淚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混亂的思緒有了一絲清明。
童童還在外麵,在那些豺狼虎豹的環伺之下!她不能倒在這裡!不能!
她艱難地扶著牆壁站起來,踉蹌地走到鐵床邊坐下。冰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卻也讓她的頭腦更加清醒。
誣陷……證據……顧淮深的反應……
她必須想辦法。必須活下去。必須出去!
黑暗中,她像一頭受傷的母獸,舔舐著傷口,磨礪著爪牙,等待著反擊的時機。絕望的牢籠裡,一絲名為“求生”的火焰,在冰冷的鐵窗內,微弱卻倔強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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