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是顧氏名正言順的女主人,童童是顧氏唯一的、被老爺子正式認可的繼承人。我們之間的關係,需要一個全新的、具有公信力的、向外界徹底宣告的儀式來錨定。這不僅關乎顧家的顏麵和穩定,更關乎童童未來的身份認同,以及你‘月光玫瑰’基金會和auroraateier的社會形象和長遠發展。”
他的理由,條分縷析,邏輯清晰,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情味。像在陳述一份無可辯駁的商業計劃書。
“一場盛大、光明、無可挑剔的婚禮,是最好的選擇。它能徹底洗刷過去的陰影,鞏固我們目前的局麵,為未來掃清不必要的障礙。”顧淮深的目光掃過一旁懵懂的童童,“對他,對我們,對整個顧家,都是必要的一步。”
必要的一步?
林晚隻覺得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怒意席卷了她!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他冷靜分析“婚禮”帶來的商業利益和社會效益,看著他將一場本該關乎愛與承諾的神聖儀式,完全等同於一場公關策略和權力鞏固的手段!
那她呢?她林晚的感受呢?她五年來承受的屈辱和痛苦呢?在他精心計算的棋盤上,難道僅僅是需要被“洗刷”的“不光彩印記”?!
“必要?”林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淒厲的嘲諷,“顧淮深,你覺得對我林晚來說,再經曆一次站在你身邊接受所謂祝福的儀式,是‘必要’?!你覺得讓童童在一個由算計和利益堆砌的舞台上,看著他的父母‘喜結連理’,對他就是‘必要’?!”
她的質問像鋒利的冰錐,狠狠刺向顧淮深。
顧淮深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對林晚如此激烈的情緒化反應感到一絲不耐。但他很快恢複了平靜,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循循善誘的冷硬:“林晚,成熟一點。過去無法改變,但未來可以塑造。這場婚禮,不是對你過去的否定,而是對現在和未來的確認。它會給童童一個完整的、被所有人祝福的家庭名分,會為你的事業提供最堅實的背書。這是現實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現實利益最大化!
林晚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沉入一片冰冷刺骨的深淵。她看著顧淮深,看著他那雙依舊深不見底、卻再也映不出她絲毫情緒的眼眸。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憤怒和質問,是多麼的可笑。他根本不懂,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屬於“人”的情感。在他眼中,婚姻、家庭、甚至兒子,都隻是他龐大商業帝國和權力版圖中,需要被妥善安置和利用的棋子。他的改變,那些笨拙的蓋被子、撥弄甲蟲的舉動,或許有幾分真心,但終究抵不過他對“秩序”和“利益”的絕對掌控欲。
“確認?”林晚緩緩站起身,身體因為極力克製憤怒而微微顫抖。她的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直直地刺向顧淮深,“顧淮深,你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需要用一場婚禮來‘確認’什麼?確認我這個‘顧太太’的頭銜貨真價實?確認童童這個‘繼承人’的身份板上釘釘?還是確認你顧淮深對這一切的絕對掌控權?”
她的話語,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剖開了這場“婚禮”提議之下,那冰冷堅硬、令人窒息的核心。
顧淮深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他交疊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出冷硬的白。他顯然沒有料到林晚會如此尖銳地、徹底地拒絕,甚至將他的意圖剖析得如此赤裸裸。一股被冒犯的寒意從他眼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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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他的聲音帶著警告的意味,冷冽如西伯利亞的寒風,“注意你的措辭。我是在和你討論一件對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情。”
“討論?”林晚嗤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悲涼和決絕,“顧淮深,你剛才的語氣,是在‘討論’嗎?你是在通知!像一個帝王在宣布他的旨意!很抱歉,我林晚,不是你的臣民!我的婚姻,更不是你可以隨意安排、用來裝點門麵或者鞏固利益的工具!”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咽和翻湧的恨意,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宣告:
“這場婚禮,我、不、同、意!”
擲地有聲!
整個餐廳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死一般的寂靜降臨。童童似乎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壞了,小嘴一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身子往椅子裡縮去,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林晚的心被兒子的哭聲狠狠揪住,但她沒有回頭,也沒有退縮。她的目光依舊死死地鎖在顧淮深臉上,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顧淮深坐在主位上,周身的氣壓低得能凍死人。他看著林晚,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翻湧著驚濤駭浪——震驚、被忤逆的暴怒、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被刺中心底隱秘角落的刺痛?他放在桌麵上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不同意?”他緩緩地重複著這四個字,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地獄的轟鳴,每一個音節都裹挾著駭人的風暴,“林晚,你以為,你有選擇的餘地嗎?”
冰冷的威脅,如同實質的冰錐,懸在了林晚的頭頂。
婚禮的鐘聲尚未敲響,期待的表象已被徹底撕碎,露出了其下洶湧的暗流和冰冷的礁石。荊棘王座上的帝王,第一次在他認定的“王後”麵前,遭遇了如此徹底的、不留情麵的拒絕。而這場關乎“確認”的風暴,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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