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顧老爺子在顧振邦倒台後一直深居簡出,靜心養病,幾乎不再過問具體事務。這個時候,他的助理親自來送東西?會是什麼?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請他到小會客室。”林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放下電話,將那份令人窒息的婚禮文件合上,整理了一下情緒,走向位於東翼另一側的小會客室。
王伯已經等在那裡了。他是跟隨顧老爺子幾十年的心腹,頭發花白,穿著考究的中山裝,神情肅穆,眼神銳利如鷹。看到林晚進來,他微微欠身,態度恭敬卻帶著一種疏離的審視。
“太太。”王伯的聲音平穩無波,雙手遞上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普通的牛皮紙文件袋。
“王伯,老爺子身體可好?這是什麼?”林晚沒有立刻去接,目光落在那個平平無奇的文件袋上。
“老爺子精神尚可,隻是醫囑需要靜養,不便打擾。”王伯的回答滴水不漏,避開了直接的問題,“這是老爺子吩咐務必親自交到您手上的。他說……您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林晚的心沉到了穀底。她伸出手,接過了那個牛皮紙袋。袋子很輕,裡麵似乎隻有一兩張紙。
王伯完成了任務,再次微微欠身:“東西已送到,老仆告退。”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小會客室,留下林晚一個人,對著那個輕飄飄卻仿佛重若千鈞的文件袋。
會客室裡安靜得可怕。林晚走到窗邊,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卻沒有帶來絲毫暖意。她拆開文件袋的封口,從裡麵抽出了一張……便簽紙?
不是正式的函件,隻是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便簽紙。上麵是顧老爺子親筆書寫的、略顯顫抖卻依舊力透紙背的幾行字:
“林氏女:
淮深執拗,婚禮之事,吾已知曉。
然,顧氏百年清譽,非兒戲之地。爾父之事雖已昭雪,然汙痕難消,眾口鑠金。爾出身寒微,過往波折,更遑論稚子來曆存疑雖有親子之證,然流言未止)。
此等聯姻,非錦上添花,乃引火燒身!徒增笑柄,動搖根基!
若爾尚有幾分自知之明,當知何去何從!勿令顧氏門楣,因爾再蒙羞恥!
——顧崇山手諭”
字字如刀!句句誅心!
林晚拿著便簽紙的手,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紙張在她指間簌簌作響。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凍僵了她的血液!
汙痕難消?出身寒微?過往波折?稚子來曆存疑?徒增笑柄?引火燒身?再蒙羞恥?!
每一個詞,都像淬了劇毒的匕首,狠狠捅進她的心臟!將她好不容易重建起的一點點尊嚴和立足之地,徹底撕得粉碎!
原來在顧老爺子眼中,她父親的冤屈昭雪不過是“汙痕難消”!她所有的掙紮和成就,都抵不過“出身寒微”的原罪!童童的存在,即使有親子鑒定,也依舊是“來曆存疑”的汙點!而她這個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顧氏門楣上的一個巨大汙點,一場即將招致恥笑的災難!
顧淮深的婚禮是冰冷的算計和掌控,而顧老爺子的這封“手諭”,則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羞辱和驅逐!他們父子,一個用強權逼迫她低頭,一個用最惡毒的語言將她踩入泥濘!
不被祝福?何止是不被祝福!她是被詛咒的存在!是顧家輝煌門楣上必須被剔除的毒瘤!
林晚猛地抬起頭,望向窗外顧宅那恢弘卻冰冷的建築輪廓,陽光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明暗交織的陰影。她的眼神,從最初的震驚、屈辱、悲憤,漸漸沉澱為一種死寂般的冰冷,和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荊棘王座之上,月光玫瑰之下,她以為正在艱難重建的立足之地,原來不過是一片充滿惡意與羞辱的流沙。婚禮的請柬尚未發出,不被祝福的風暴,已然帶著摧毀一切的惡意,席卷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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