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aurora藝術中心巨大的玻璃穹頂,將精心布置的展覽空間切割成明暗交織的幾何圖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鬆木香氛與新鮮玫瑰的芬芳,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顏料和紙張的獨特氣息。這裡,是林晚籌備近一年的心血之作——《傷痕之花》全球首展的現場。
展廳中央,一件名為《荊棘王座》的大型裝置藝術吸引了最多目光。由廢棄金屬和再生木材構築的粗糲王座之上,纏繞著生機勃勃的鮮紅玫瑰藤蔓,荊棘尖銳,花朵卻開得異常熱烈。王座腳下,散落著無數白色石膏麵具,每一張麵具都有一條細微的裂痕,裂痕處被巧妙地鑲嵌著細小的、折射光芒的水晶。這件作品,是林晚對基金會理念最直觀的視覺宣言:承認傷痕的存在荊棘與裂痕),擁抱其轉化的可能玫瑰與水晶之光),最終走向堅韌與新生穩固的王座)。
“林主席,觀眾反饋非常好。”助理輕聲彙報,難掩激動,“尤其是第三展廳的互動區,許多人都在‘傷痕畫布’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情緒釋放得很徹底。”
林晚身著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裝,長發鬆鬆挽起,幾縷碎發垂落頰邊,為她增添了幾分柔和。她站在《荊棘王座》旁,目光深邃地掃過展廳內沉浸於藝術氛圍中的人們。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鎖骨間那枚溫潤的玉佩——清漪的遺物,如今已成為她汲取力量的習慣動作。這裡不再是aurora那個純粹的藝術殿堂,而是她作為“月光玫瑰”基金會全球主席,揮舞著藝術療愈利劍的戰場。每一件展品,都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旨在誘捕那些潛藏在人心深處的創傷,讓它們在藝術的陽光下顯形、被看見、被理解。
“好,保持關注。特彆是對特殊人群的情緒引導,童童的‘星圖’共鳴今天也在這裡同步進行,要確保場域純淨安全。”林晚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童童的能力,如同一座無形的燈塔,此刻正溫和地輻射著整個展廳,撫慰著那些敏感而脆弱的靈魂,讓藝術療愈的效果倍增。
然而,這份寧靜如同脆弱的水晶,在下一瞬間被徹底粉碎。
尖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撕裂了空氣!展廳入口處,厚重的防彈玻璃門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一群身著統一黑色製服、戴著刻有奇怪荊棘太陽圖案銀色麵具的人,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湧入。他們動作迅捷、訓練有素,目標極其明確——破壞!
“淨世會!是‘淨世會’!”保安的驚呼淹沒在人群的尖叫和玻璃破碎的巨響中。
“偽善的藝術!褻瀆的玫瑰!”為首的麵具人聲音嘶啞,揮舞著特製的電擊棍,狠狠砸向一件描繪戰爭創傷的巨型油畫!“你們在用傷痕粉飾罪惡!用玫瑰掩蓋魔鬼!”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精心布置的畫作被粗暴地推倒、撕裂;晶瑩的雕塑被砸得粉碎;象征著希望的“傷痕畫布”被潑上刺目的紅色油漆。暴力與破壞的陰影瞬間吞噬了藝術的聖殿。
“保護展品!疏散觀眾!優先特殊人群!”林晚的聲音穿透混亂,冷靜得如同淬火的冰。她並非溫室裡的玫瑰,荊棘王座的權柄也賦予了她臨危不亂的力量。她迅速指揮安保人員形成屏障,同時目光銳利地鎖定了幾個衝向核心展區《荊棘鳥》的暴徒——那是清漪生前最後一幅未完成的畫作複製品,也是這次展覽的靈魂所在,更是……她隱藏秘密的關鍵載體!
林晚沒有絲毫猶豫。她抄起旁邊一件沉重的黃銅雕塑底座原本是展廳的裝飾),毫不猶豫地衝向那幾個暴徒。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麵上敲擊出急促而堅定的節奏,米白色的身影在混亂的展廳中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閃電。
“滾開!”一聲怒喝,林晚手中的銅座狠狠砸在一個暴徒試圖撕裂《荊棘鳥》畫布的手腕上。骨骼碎裂的悶響伴隨著慘叫。她不顧另一個暴徒揮來的棍棒,側身險險躲過,肩頭卻被狠狠擦中,一陣劇痛傳來。混亂中,她為了躲避攻擊重心不穩,踉蹌著撞向牆壁。鎖骨間的玉佩在劇烈的碰撞中從衣領中滑出,一道溫潤卻不容忽視的微光一閃而逝。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林晚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站在展廳二樓陰影處的身影。那人似乎並未參與破壞,更像一個冷漠的觀察者。當玉佩的光芒閃過時,林晚清晰地捕捉到那人身體瞬間的僵硬,以及隱藏在兜帽陰影下驟然縮緊的瞳孔!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林晚的心臟——那眼神,絕非普通的暴徒!
“媽媽!”一聲帶著哭腔的童音穿透混亂,在展廳的另一端響起。是童童!他在基金會工作人員的護衛圈中,小臉煞白,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一種更深的、被強行喚醒的痛苦。他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他劇烈的情緒波動而產生了細微的漣漪扭曲——他的共感能力,在極端的混亂和暴力刺激下,正不受控製地被動接收著現場所有人的恐懼與痛苦,瀕臨過載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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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閉上眼睛!不要看!不要聽!”林晚的心瞬間揪緊,母性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她不顧一切地想要衝過去,卻被兩個重新圍上來的暴徒死死攔住。
就在這時,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大批警力終於趕到。暴徒們見勢不妙,如同退潮般迅速撤離,留下滿目瘡痍的展廳和驚魂未定的人群。那個二樓的神秘身影,也早已消失無蹤。
塵埃落定,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催淚彈殘留)、油漆、破碎木質和絕望的味道。林晚捂著疼痛的肩膀,第一時間奔向童童,將他緊緊摟在懷裡。孩子小小的身體在她懷裡劇烈顫抖,冰涼的小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襟。
“沒事了,童童,沒事了……媽媽在……”林晚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輕撫著兒子的後背,同時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員立刻帶童童去安靜的房間進行安撫和情緒疏導。童童依賴地靠著她,大眼睛裡殘留著驚悸,喃喃道:“好多……好多黑色的刺……紮得好痛……”他指的是那些暴徒心中彌漫的扭曲惡意。
直到確認童童被安全帶走,林晚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處理殘局。她走向那幅飽受摧殘的《荊棘鳥》。畫布被撕裂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象征荊棘的暗色線條被惡意塗抹。她心痛地伸出手,指尖顫抖著觸碰那道裂痕。
就在她的指尖劃過畫布背麵靠近畫框邊緣的破損處時,一種極其細微的、不同於畫布底材的觸感傳來。她心中一動,借著工作人員清理現場的光線仔細看去——在畫布背麵的夾層裡,似乎嵌著什麼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挑開破損邊緣,屏住呼吸。裡麵並非她預想中的電子設備,而是一張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特殊材質薄膜,上麵用肉眼幾乎難以分辨的、隻有在特定角度光線下才能顯現的微縮字體和精密圖表,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內容:
>受體編號:qy01
>能量來源:古蓮心會遺跡“月華石”輻射場域
>實驗周期:7年4個月
>觀測現象:精神力場異常增幅,伴隨嚴重軀體排斥反應細胞崩解)…
>關聯方:洛氏生物醫藥資金場地支持),顧氏能源前期能源供給記錄,署名:顧xx)
>實驗日誌摘錄:“…01號受體表現出驚人的精神韌性,但其軀體已無法承受能量負荷。洛家要求終止並銷毀所有記錄。‘鑰匙’計劃必須轉入更可控的‘容器’方向…”
清漪!這是清漪當年作為實驗體的一部分原始記錄!是洛家迫害她的鐵證!林晚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手指冰冷。她一直懷疑清漪的經曆與洛家有關,但沒想到證據就藏在她母親未完成的畫作裡,更沒想到顧老爺子顧淮深的父親)的名字竟然也出現在這黑暗的源頭!他當年……知情?甚至參與了早期供給?
“林主席!您沒事吧?”助理擔憂的聲音傳來,看到林晚臉色慘白地站在破損的畫作前。
林晚猛地回神,迅速將那張透明的薄膜不著痕跡地收入掌心,緊緊攥住。她轉過身,臉上已恢複平日的鎮定,隻是眼底深處翻湧著驚濤駭浪。
“我沒事。”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展廳,最終落在那幅被撕裂的《荊棘鳥》上。畫中那隻在荊棘中歌唱的鳥兒,此刻傷痕累累,卻仿佛在裂痕處生出了新的、更頑強的羽毛。
“清理現場,統計損失。通知警方,我要‘淨世會’幕後主使的所有信息。”林晚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凜冽的寒意。“另外,發布聲明:《傷痕之花》展覽不會關閉。破損的作品,將是我們展覽的一部分——玫瑰的刺,本就與花朵同在。修複的過程,就是療愈本身。”
她挺直脊背,肩頭的疼痛似乎已微不足道。玉佩緊貼著肌膚,傳遞著微弱的暖意。掌心中那張輕如鴻毛的薄膜,卻重若千鈞,承載著足以撕裂過去、顛覆現在的秘密。荊棘之路遠未結束,而這場針對她、針對童童、針對“月光玫瑰”的戰爭,才剛剛露出它最猙獰的獠牙。那二樓的神秘人是誰?他為何對玉佩有反應?清漪的遺物、洛家的罪證、顧父的疑雲……千頭萬緒,如同展廳裡彌漫的塵埃,沉甸甸地落下。
林晚的目光穿過破碎的穹頂,望向鉛灰色的天空。玫瑰的刺,已深深紮入她的掌心,也必將成為她反擊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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