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真是的。”齊霽低頭翻看許淩誌交給她的日誌和病曆。
劉群英猶豫了一下,沒再多說。
丁濟群在政治部,管的是人,準確說是男人。雖然是副主任,但也有不小的權力。
齊霽在師部醫院,“管”的也是人,是女人和“小人兒”,雖然不是醫生,但島上都是青壯年,哪家不生上四五六個孩子?算是家家都樂於交好的人。
這個劉群英的心思,齊霽一眼就看透,隻是她太年輕,太心急,第一次見,就透露出了丈夫在島上想調回的想法,齊霽現在自己還兩眼一抹黑,可不敢隨便接她的話茬。
小島的駐軍和百姓,基本都集中在小島南端較為平坦的大約三四平方公裡的地方,漁民的活動範圍局限在小島的西南角,他們的吃喝拉撒,打魚種地,都在那個區域。小島的碼頭也在漁村的西邊,麵向陸地的方向,為此,部隊修了一條較寬的馬路,從碼頭直通東部的師部。
因此,島上的主要交通路線,就是十字交叉的兩條曲折起伏的馬路。至於通往小島北部群山各個哨卡的各種隱蔽小路,一般人就不十分清楚了。
齊霽和劉群英踩著軍營那邊傳來的軍號聲,下班回家。
劉群英手裡提著兩個飯盒,裡麵裝著醫院食堂打來的飯菜,齊霽沒帶飯盒,所以什麼都沒買。
食堂的饅頭是那種堿大開花的,聞著有淡淡的堿味,可惜齊霽空間有飯盒也有塑料袋,就是不敢拿出來,隻能等明天再買了。
“王姐,咱們小食堂的麵案師傅比大食堂那幾個手藝都好,很多人都求著咱們醫院的人給他們捎饅頭餅子呢!”
“那我明天一定買來嘗嘗。哎?群英,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中午在食堂吃了,下午直接上班多好,這往返一趟,在家也坐不了幾分鐘又得趕路來上班?”
“嘿嘿,我這不是想跟你一起走路麼!”
“你怕我找不著家啊!”齊霽想起下班時,手術室的燈還沒有滅,那些戰士還等在走廊裡,歎口氣,“那個班長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沒關係,有許大夫在,沒什麼大問題的,他的醫術一點都不比青島大醫院的醫生差!”
“是嗎?那麼厲害?”
“那當然!”劉群英湊到齊霽耳邊,“他在解放前,留過洋。”
“哦?”看來,這個小島上,還真是個避難的桃花源啊。
“他是個全才,什麼都會,前幾個月還給王政委治過牙呢!”
齊霽樂了,“那還真是個全才。”
“咱們醫院啊,忙得忙死,閒的閒死,許大夫就屬於常年忙到要死的人,他住師部單身宿舍,不住家屬區,因為他沒家屬!彆管誰給介紹對象,他都看不上,就這麼一個人過!”
“哦,那他去哪兒留學的?”
“東洋吧,對,東洋!”
齊霽下意識算著許淩誌的年齡和留學時間,按說那個時候東洋國也亂七八糟的......
兩人很快走到師部大門口,站崗的士兵給她們敬禮,同樣是敬禮,齊霽卻覺心情與軍校時大不一樣了。
現在的工作單位是師部醫院,拋去軍屬身份,她自己也能四舍五入算是部隊的人了,她真真切切覺得,那戰士的軍禮,是真正對著她本人的了。
從師部醫院到齊霽的家,直線距離大概是五百六百米,但真正走起來大約有一公裡多,這個距離,在前世,她是一定要開車的,在青島也是要乘車騎車的,可在島上,隻能走,因為這段路,較為平坦的師部裡,不許騎車,出了師部,又差不多都是上下坡,騎自行車的話,大半的路都要推車,每天走兩個來回,真是有苦難言。
齊霽心裡忘了剛才的感歎,嘀咕道,“屁個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