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台觀地庫的檀木櫃散發黴味,張三明拂去《上清大洞真經》封塵,指腹觸到蟲蛀痕跡。燭光在泥丸宮投影出北鬥虛影,腦神精根的紫衣拂過泛黃紙頁,書頁間掉出半片玉簡,刻著“三屍者,身神之監察使”。
心神丹元的赤衣朱冠在絳宮顯化,守靈神君輕揮衣袖,典籍文字浮於空中。張三明嗅到焦糊味——那是心神燃燒神識的氣息,赤衣袖口溢出的火光映亮“彭倨”“彭質”“彭僑”三名字樣,字旁批注“司善惡,錄功過,稟天庭”。
玉簡裂痕裡滲出黑血,他指尖剛觸,地庫陰風驟起,燭火化作青焰。心神丹元的赤衣突然染灰,神君眼中映出三屍神異變畫麵:上屍彭倨從泥丸宮抓出欲望黑霧,中屍彭質在黃庭宮播撒嫉妒種子,下屍彭僑於玄冥宮點燃淫邪業火。
第三本古籍《洞淵神咒經》記載“三屍托宿,使人貪嗔”,張三明注意到“托宿”二字用朱砂圈注,旁繪身神體係圖,三屍神與腦神精根、心神丹元均有連線,末端卻被利刃斬斷。心神丹元的赤衣捧起日輪,照亮“自心執念,乃成魔種”八字。
地庫石壁滲出地下水,在燭光下映出模糊人影。張三明看見自己的倒影中,三屍神正從七竅鑽出,上屍彭倨化作師祖模樣低語“絕對命理”,中屍彭質幻化成蔣家娉指責“理性冷漠”,下屍彭僑變成花語爽煽動欲望——與他修煉“斬三屍”時的幻覺如出一轍。
心神丹元突然開口,聲音混著古籍墨香:“善惡非二元,監察亦需明心。”赤衣神君指尖點向“斬三屍”段落,文字竟如水墨暈染,顯露出下層小字“當化其念,非滅其形”。張三明後頸發涼,想起《黃庭經》殘卷“三屍非敵,乃身神鏡影”的記載。
玉簡碎片在掌心發燙,他終於看清三屍神的本質:並非外來邪祟,而是身神體係的負反饋機製。上屍彭倨的欲望監察、中屍彭質的道德預警、下屍彭僑的本能警示,本應如北鬥玉衡般平衡身心,卻因世人對“數”的偏執,異化為吞噬靈性的魔障。
地庫深處傳來齒輪轉動聲,張三明抬頭,看見腦神精根的紫衣飛羅裳在虛空展開,玉衡權杖指向典籍中“德動天樞”四字。心神丹元的赤衣捧日輪照亮整個地庫,他這才發現所有古籍的“斬三屍”章節均有篡改痕跡,真正的古法竟是“與三屍對話,觀照自心”。
指尖撫過“彭僑”名諱,張三明嗅到青梅酸甜——那是花語爽改良符籙時的氣息。心神丹元的赤衣袖口滲出金光,將三屍神的記載重新串聯,形成閉環:身神體係如五行相生相克,三屍神便是其中的“土”,既承載善惡,亦需調和滋養。
地庫的陰風中,他聽見無數細碎聲音在念誦淨心神咒,那是三萬六千身神的共鳴。心神丹元的赤衣漸漸淡去,臨走前在典籍空白處留下“心能轉境”四字,筆跡與蔣家娉的經口訣如出一轍。張三明合上古籍,發現封麵蟲蛀痕跡竟組成河圖洛書的疊加圖案。
燭光突然穩定,泥丸宮中的腦神精根重新端坐北鬥中樞,紫衣星紋明亮如晝。張三明站起身,衣袖帶起的風卷起玉簡碎片,碎片在空中拚出“鏡影”二字,隨後化作光點融入他的掌心。他知道,下次與蔣家娉相見時,該談談“化三屍”的新悟了。
走出地庫時,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影子裡隱約有三個人影隨行——那是三屍神的虛影。張三明沒有驚恐,反而感到一種奇特的平靜,如同解開了一道困擾已久的河洛謎題。他摸向懷中的洛書羅盤,指針正穩穩指向“心”位,那裡有一團溫暖的赤色光暈,如心神丹元的赤衣朱冠,長明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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