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天師府的丹房早已改造成通明工坊,張三明捏著半張符紙站在符文蝕刻機前時,洛書羅盤正懸浮在操作台上方自轉。盤麵九宮格的銀輝透過玻璃罩,在下方的基因測序儀上投下流動的光斑——那裡躺著片蔣家娉的青色鱗甲,上周從奇門裂隙帶回來的,此刻正隨著蝕刻機的嗡鳴滲出木行真氣。
“第三十七次校準,肝區符文頻率還是差了三個赫茲。”蔣家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捧著的青玉鏡正映出符紙背麵的紋路,鏡光裡肝神龍煙神君的青袍下擺總在晃動,“你看,龍煙神君的佩劍虛影總在符角閃爍,說明‘含明’二字的篆刻角度不對。”
張三明指尖在觸控屏上劃過,調出肝神章的基因序列圖譜。屏幕上螺旋狀的dna鏈與《黃庭經》殘卷的古篆重疊處,確實有段堿基對在不規則跳動——那是上次實驗室突襲時,沈硯秋的基因槍擦過蔣家娉後頸留下的異變。他忽然想起蘇九黎在病床前說的話:“青帝血脈的基因鏈,每段都藏著肝神的呼吸頻率。”
工坊角落傳來金屬碰撞聲,幾個茅山弟子正將巴掌大的玉牌嵌入特製手環。那些玉牌是用青帝劍削下的劍鞘邊角料做的,內側刻著“神格共鳴終端”六個小字,邊緣還殘留著蔣家娉的血祭朱砂。張三明看著弟子們將手環扣在腕上,手環立刻亮起淡青色光暈,其中個弟子突然悶哼一聲,捂著胸口後退半步——他的護心赤子虛影正從環內透出,與心神通靈的赤衣朱冠重疊,形成不穩定的雙重光紋。
“是五行失衡。”蔣家娉走過去按住那弟子的手腕,青玉鏡貼在他膻中穴的瞬間,鏡中浮現出肺神皓華的素衣身影,隻是衣擺沾著些黑霧,“你上周在實驗室吸入的藤蔓孢子還沒清乾淨,肺神金行)被木氣壓製,終端自動觸發了心神通靈火行)來製衡,但你本身火行過旺,反而相衝了。”
張三明立刻調出那弟子的命盤,紫微鬥數的星盤在屏幕上展開,七殺星的紅光果然與疾厄宮的木氣糾纏成結。他抓起張黃符紙塞進蝕刻機,同時輸入“地八成之”的土數代碼,機器嗡鳴著吐出符紙時,上麵的脾神常在執穀穗的圖案正緩緩旋轉:“貼在命門穴,讓脾神土行)來調和金木衝克,記住默念三遍‘常在魂停,土載萬物’。”
弟子剛貼上符紙,手環的青光就穩定下來。張三明趁機看向蔣家娉,發現她鬢角的白發又多了幾根,上次在昆侖山覺醒青帝血脈時留下的木行紋路,正沿著耳垂往脖頸蔓延。他忽然想起沈硯秋那份基因報告裡的話:“青帝血脈每覺醒一分,肝神格就會吞噬宿主三成自主意識。”
“天師道的‘臟腑顯形符’做好了?”蔣家娉忽然轉身,青玉鏡照向工坊中央的符籙架。架子上整齊排列著五種顏色的符紙,黃色對應脾神常在,黑色對應腎神玄冥,每張符角都嵌著微型芯片——那是張三明結合六甲神原理設計的,甲子水神津液)的芯片負責符籙的能量循環,甲午火神溫暖)的芯片則維持符文活性。
張三明拿起張赤色符紙遞給她。符麵用星砂勾勒的丹元神君正捧著顆跳動的光珠,珠體裡能看見護心赤子的日輪虛影。“昨天測試時,護心丹房的弟子用這個符,直接顯化出三寸高的赤衣童子,徒手捏爆了進化者的基因藤。”他頓了頓,指尖劃過符紙邊緣的芯片,“但副作用是,用完後三天內不能動怒,否則心神通靈會過度燃燒。”
蔣家娉突然笑出聲,笑聲讓工坊裡懸浮的符紙都震顫了下。她從袖中拿出片透明的薄片,貼在張三明的洛書羅盤上——薄片立刻顯影出密密麻麻的電路,與羅盤的九宮格精準重合,“這是茅山新做的‘神我同頻片’,貼在法器上能實時監測身神共鳴度。你看,現在顯示我們的腦神精根泥丸)和肝神龍煙含明)的共鳴率是78,比上周提高了九個百分點。”
工坊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蘇九黎扶著位臉色發青的修士闖進來。那修士的手臂上纏著層蠕動的藤蔓,藤蔓尖端正往他的脈門裡鑽,所過之處皮膚都泛起青黑色。張三明一眼就認出那是實驗室的基因藤變異體,隻是這次的藤蔓上還結著些金色的瘤子——像極了六甲神中甲申金神齒爪)的基因鏈形態。
“他是前鋒營的,在昆侖山外圍巡邏時被這東西纏上的。”蘇九黎的聲音帶著喘息,她的護心手環正發出刺眼的紅光,顯然是剛才動用了離火劍訣,“普通的破邪符根本沒用,藤蔓會吸收符力反過來強化自己。”
蔣家娉立刻將青玉鏡扣在那修士的手臂上。鏡光穿透藤蔓的瞬間,所有人都看見藤蔓內部有無數細小的肝神虛影在掙紮——那些是被吞噬的修士肝神碎片。她突然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神格共鳴終端”上,手環立刻彈出道青芒,順著藤蔓遊走,所過之處的金色瘤子紛紛炸裂。
“是沈硯秋的‘基因寄生術’。”張三明迅速在蝕刻機上操作,調出甲申金神的基因序列,“他把金神的齒爪基因注入了藤蔓,讓它們能啃食神格。必須用對應的‘天九金成’符來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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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金色符紙貼上藤蔓時,發出了金屬熔化般的滋滋聲。那修士突然慘叫一聲,體內顯化出肺神皓華的虛影,正捂著胸口劇烈咳嗽——原來藤蔓的木氣已經侵入他的華蓋宮,導致肺氣宣發失常。蔣家娉立刻取出顆青色藥丸塞進他嘴裡,那是用肝神龍煙的津液混合六甲神甲辰風神·氣息)的符灰做的,能暫時穩住氣脈。
“所有新符籙都要加一道‘神格鎖’。”張三明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突然在觸控屏上畫出個複雜的符文,“用三丹田神的光紋作為密鑰,隻有修士本人的護腦真人、護心赤子、護臟虛人同時共鳴,才能完全激活符籙。這樣就算被進化者奪走,他們也用不了。”
蔣家娉聞言,將自己的手環貼近符文蝕刻機。手環的青光與機器的銀輝交融處,竟浮現出三丹田神的合像:紫衣護腦真人捧著洛書,赤衣護心赤子托著日輪,青衣護臟虛人抱著玉瓶,三者圍繞著個旋轉的“道”字。工坊裡的符籙同時亮起,連架子上的脾神符都透出五穀豐登的虛影。
蘇九黎忽然走上前,將自己的手環放在操作台上。她的手環光紋明顯比彆人黯淡,心神通靈的赤衣朱冠上甚至有道裂痕——那是上次離火劍陣留下的傷。張三明看著屏幕上她的神格共鳴度隻有41,比常人低了近一半,忽然想起她在昆侖山為掩護眾人,硬生生用身體擋住基因藤的場景。
“給我也定製一套吧。”蘇九黎的聲音很輕,目光落在蔣家娉鬢角的白發上,“最好是能同時調動心神通靈和護心赤子的,我總覺得……下次再遇到沈硯秋,光靠離火劍訣不夠。”
張三明的手指頓在觸控屏上。他忽然想起沈硯秋提交給陸沉舟的報告裡,有段被紅筆圈出的話:“蘇九黎的火行基因與蔣家娉的木行基因存在隱性互補,若同時激活,可能產生未知的神格共鳴。”他抬頭時,正好撞見蔣家娉看過來的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工坊外的鐘聲響了七下,是夜幕降臨的訊號。張三明將最後一批符籙分類裝箱,每個箱子上都貼著對應的神名標簽:龍煙符肝)、皓華符肺)、丹元符心)……最底層的箱子裡,單獨放著套刻有“太一元會”標記的手環,那是留給三派長老應急用的,隻是張三明在刻標記時,總覺得那標記的紋路像極了沈硯秋令牌上的圖案。
蔣家娉突然指著窗外,月光正透過雲層照在龍虎山的牌坊上,牌坊的影子在地上形成個巨大的符籙,與工坊裡的洛書羅盤產生了奇妙的共鳴。“你看,天地本身就是個大的身神顯形符。”她的聲音帶著些感慨,“我們定製的這些小玩意兒,不過是學著天地的樣子,給修士的身神搭個更結實的架子罷了。”
張三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忽然發現月光下的雲層流動軌跡,竟與蔣家娉基因鏈的螺旋方向完全一致。他想起紫微鬥數中“天三生木,地八成之”的斷語,再看看操作台上那片仍在滲出木氣的鱗甲,突然覺得這次的符籙定製,或許不隻是為了應對進化軍團那麼簡單。
當最後一個手環從蝕刻機裡彈出時,張三明注意到它的光紋裡,除了三丹田神的虛影,還藏著絲極淡的黑氣——像極了三屍神中中屍彭質的氣息。他不動聲色地將手環放進標有“備用”的箱子,抬頭時正好對上蔣家娉的目光,她的青玉鏡不知何時已經對準了那個箱子,鏡光裡彭質的虛影一閃而逝。
夜色漸深,工坊的燈卻徹夜未熄。遠處的實驗室廢墟方向,隱約有青色光點在閃爍,像極了基因藤的種子在黑暗中發芽。張三明調試著最後一台共鳴終端時,忽然聽見蔣家娉在低聲念誦《黃庭經》的句子:“肝神龍煙,含明執劍……原來所謂身神適配,從來都不隻是符與神的契合,更是神與人的同心啊。”
他低頭看向自己腕上的手環,青光裡護腦真人的紫衣正與洛書羅盤的銀輝交織。或許從他們決定將身神體係與現代科技結合的那一刻起,這場對抗基因異化的戰爭,就已經不隻是道統的存續,更是人與神、古與今的一場盛大共鳴。而那些定製的符籙與終端,不過是這場共鳴裡,最先奏響的幾個音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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