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處的手肘抵在排水渠邊緣的碎石上,膝蓋壓著濕泥,整個人像塊貼地的瓦片。他沒回頭,隻用左手輕輕拍了兩下地麵,李鐵柱立刻停下腳步,虞媚兒也跟著蹲下,呼吸放得極輕。
“到了。”吳一處低聲道,“抬頭三十五度,看到那根歪管子沒?正下方就是死角,巡邏隊的影子掃不到這兒。”
李鐵柱抹了把臉上的灰,“你說得跟真的一樣,怎麼,你還能測角度?”
“我空間裡有把破卷尺,上次量屍骨用的。”吳一處一邊說,一邊把係統界麵調出來,屏幕上的紅點依舊規律移動,但節奏比剛才更緊湊。
他連刷三次探查,間隔兩分鐘,數據一致:巡邏提前十五秒,交接壓縮到兩秒,固定哨位置紋絲不動。
“不是警戒升級。”他收起界麵,聲音壓得更低,“是他們在趕時間。內部流程快收尾了,外層防禦反而鬆懈——因為他們覺得沒人敢這時候動手。”
虞媚兒靠在牆根,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可我們隻有三個人,連後備方案都沒有。萬一裡麵不止六個守衛?”
“那就說明趙天霸比我想的還蠢。”吳一處冷笑,“花大價錢搞秘密基地,結果守衛排班像菜市場值班表,死板得能拿去當鬨鐘用。這種人,要麼是自負,要麼是急著交差。不管是哪種,都怕夜長夢多。”
李鐵柱咧嘴,“所以咱們就趁他慌?”
“不是趁他慌。”吳一處從空間摸出一張泛黃的草圖,鋪在泥地上,“是趁他以為自己安排得天衣無縫的時候,給他腦門上鑿一錘。”
草圖上歪歪扭扭畫著圍牆輪廓,幾個紅點標記著巡邏路線,東南角被圈了三道線。
“他們的盲區不在時間,而在思維。”吳一處用指甲戳著交接點,“他們相信這套流程,相信交接那兩秒足夠安全,相信沒人敢貼地爬行三十米還不被發現。但他們不信——有人能一邊躲巡邏,一邊算他們的節奏,還能反過來利用。”
虞媚兒盯著草圖,“你想分兵?”
“聰明。”吳一處抬眼,“西北側有堆廢料,鐵柱扛著斧子往那兒一站,再扔兩塊鐵皮,動靜夠大。守衛聽到異響,第一反應是去查聲源,尤其是固定哨,視野受限,隻能靠聲音判斷。隻要他們動了,東南角就會出現至少八秒的真空期。”
李鐵柱瞪眼,“你讓我當誘餌?”
“你當誘餌,我當刺客。”吳一處拍了拍他肩膀,“你跑得慢,但扛揍。我跑得快,但怕箭。分工明確,誰也彆搶戲。”
“那媚兒呢?”
“她在十米外施法。”吳一處從空間取出一枚煙霧卷軸,“點燃它,扔向廢料堆。火光一起,煙霧升騰,看起來像爆炸。守衛一看,肯定以為是內部裝置出問題,優先排查西北區。”
虞媚兒皺眉,“可我魔力還沒完全恢複,隻能放一次。”
“一次就夠了。”吳一處盯著她,“你不是施法者,你是導演。你要讓他們‘看見’一場事故,而不是參與一場戰鬥。火光、煙霧、聲響,編一出戲,讓他們信以為真。”
李鐵柱撓頭,“那你呢?等我們引開人,你就翻牆進去?”
“不翻。”吳一處指了指牆角一根斷裂的排水管,“從這兒鑽。管子塌了半截,裡麵塞滿爛泥,但他們忘了清到底。我剛才探過,能容一人爬行五米,出口正對指揮區外牆。那裡沒哨,沒燈,隻有一扇鏽鐵門——門鎖我認得,老式機關,一腳就能踹開。”
虞媚兒聲音發緊,“可你怎麼知道裡麵沒人?”
“我不知道。”吳一處咧嘴,“但我敢賭。因為他們現在最怕的不是外敵,是內部出錯。所有注意力都在核心區域,外圍隻是走形式。就像你吃飯時,眼睛盯著碗,不會去管椅子有沒有人坐。”
李鐵柱嘿嘿笑出聲,“你這比喻真接地氣。”
“我從小吃食堂長大。”吳一處收起草圖,塞回空間,“計劃分三步:第一步,媚兒點煙霧,鐵柱製造噪音;第二步,守衛被引向西北,我趁機鑽管突入;第三步,我進去後十分鐘,無論成敗,都吹口哨。沒哨聲,你們立刻撤離,不準回頭。”
虞媚兒猛地抬頭,“十分鐘?太短了!萬一你被困?”
“困了我就喊救命。”吳一處麵不改色,“或者我直接複活,省得你們麻煩。”
李鐵柱一愣,“你還能複活?”
“能。”吳一處點頭,“代價是掉一級,屬性全降。但我空間裡的東西不會丟,藥不會少,人也不會真死。所以——這招是我底牌,不是你們的負擔。”
虞媚兒咬唇,“可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