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上門把時,體內空間微微一震。
吳一處指尖一頓,沒有立刻開門。那股熟悉的波動感還在,像一塊沉在水底的石頭輕輕晃了晃。他閉了閉眼,呼吸放慢,係統界麵無聲浮現——環境探查開啟。走廊裡空無一人,隻有樓道燈閃了一下,是電路老化導致的短暫接觸不良。
他鬆了口氣,擰動門把。
門外站著個穿快遞製服的小哥,手裡抱著一個紙箱,抬頭看了他一眼:“吳一處?簽收一下。”
“哦,謝謝。”他接過箱子,低頭一看,寄件人寫著“趙天霸”三個字,地址欄卻是一片空白。
這名字讓他差點笑出聲。都回來了還玩這套?他隨手把箱子擱在門口鞋櫃上,回頭衝屋裡喊:“媽,沒事,鄰居快遞。”
他媽從廚房探頭出來,手裡還攥著鍋鏟:“那你進來吃飯啊!湯都快涼了!”
虞媚兒坐在桌邊,正用勺子攪著碗裡的湯,聽見動靜抬眼看過來。她沒說話,但眼神裡有藏不住的關切。吳一處衝她笑了笑,走回飯桌前坐下。
這一晚他睡得很淺。
半夜醒來兩次,一次是因為窗外一輛救護車鳴笛駛過,他瞬間坐起,右手本能摸向腰後——那裡本該掛著屠龍刀的地方如今隻剩空蕩蕩的布料;第二次是夢見沙巴克攻城戰,敵方法師團集體吟唱火牆術,他剛要下令衝鋒,卻發現自己穿著西裝站在寫字樓會議室裡,投影儀正播放ppt。
第二天早上六點,他準時睜眼。
沒賴床,也沒發呆,直接翻身下床,把父親買的那套深藍夾克整整齊齊疊好放在床頭。然後從空間裡取出一個皮質背包——不是瑪法大陸那種鑲滿寶石的傳奇裝備,而是他在現實世界高中時用過的舊書包,邊角磨得發白,拉鏈也有些卡頓。
他拎著它走進客廳,爸媽還沒起床。他輕手輕腳打開陽台門,把書包放在陽光下曬了會兒。十五年沒見太陽的東西,總得讓它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中午,他在電腦前投出了第一份簡曆。
崗位是社區活動策劃助理,要求大專以上學曆、兩年相關經驗。他的履曆欄一片空白,教育經曆止於三年職高,專業寫著“計算機應用”,實際當年連開機都經常按錯鍵。
但他沒刪掉重填。
在自我評價那一欄,他敲下一行字:“曾帶領百人團隊完成高難度任務,擅長資源調配、危機應對與跨部門協作。雖然社會履曆中斷多年,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什麼叫絕境翻盤。”
按下發送鍵的時候,手指穩得不像個失業十五年的宅男。
下午三點,電話來了。
“吳先生?我們主管想請您明天來麵談一下。”
“行,幾點?”
“九點,彆遲到。”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見虞媚兒站在門口,手裡提著兩杯奶茶,嘴角帶著點笑意:“麵試官是不是被你‘跨部門協作’嚇到了?”
“我說的是實話。”他接過奶茶,吸了一口,“我在瑪法帶的是公會,現在來你們這兒搞社區活動,不都是組織人乾活嗎?”
“那你準備怎麼說自己失蹤這些年?”
“就說去國外修行了。”他眨眨眼,“禪宗閉關,手機不讓帶。”
虞媚兒噗嗤笑出聲,差點嗆到。
第二天早上八點四十分,吳一處站在公司樓下。
西裝筆挺,頭發剪短,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亮得嚇人。前台小姑娘遞給他一張訪客牌,他接過去時順口問了一句:“你們最近的活動方案卡在哪一步?”
“啊?你怎麼知道……”
“流程圖停在審批環節,預算超了三成,執行團隊有兩個人辭職,剩下的人積極性不高。”他指了指牆上公告欄貼的項目進度表,“箭頭顏色不對,紅得太早。”
小姑娘瞪大眼睛:“你……你是新來的?”
九點整,會議室。
麵試官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戴黑框眼鏡,叫林組長。她翻完簡曆,抬頭看他:“吳先生,你的經曆很有意思。但你說你‘帶領百人團隊’,能具體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