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廈,冷風吹在臉上,吳一處回想起十五年前第一次踏入瑪法大陸的新手村,那時的他一無所有卻滿懷熱血。而此刻,電腦屏幕上的插圖靜靜亮著,沙巴克城頭那群人昂首而立的身影被定格在破曉的光暈裡,像是在提醒他,這場戰鬥遠未結束
電腦屏幕上的插圖靜靜亮著,沙巴克城頭那群人昂首而立的身影被定格在破曉的光暈裡。角落那行小字——“這裡沒有神,隻有不肯倒下的人”——像一根火柴,在吳一處心裡又擦出了一簇焰。
他正準備敲下新段落,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條新聞推送彈了出來:
”《網紅“瑪法老兵”被曝編造經曆,前同事稱其曾因曠工被辭退》“
配圖是三年前他在某公司樓下抽煙的模糊側影,標題刺眼,評論區已經炸開鍋。有人截圖他的文章逐句質疑:“屍魔洞蹲三天換裁決?遊戲機製根本不支持!”還有人翻出老論壇帖子,說他當年就是個混日子的網癮青年,現在靠寫小說洗白。
吳一處沒關頁麵,也沒點進去看罵聲。他先把文檔保存了一遍,然後右鍵點擊那幅插圖,設成了桌麵背景。
做完這些,他才打開辦公係統,調出自己負責的社區活動項目進度表。
表格裡,主負責人那一欄原本寫著他的名字,現在已經被替換成“林濤”。
下麵備注寫著:“經評估,項目進入關鍵階段,需由經驗更豐富的同事主導。”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把整個方案的曆史修改記錄拉了出來。從初稿到最新版本,每一條批注、每一次調整,都被他默默記下。
電話響了,是虞媚兒。
“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她問。
“有點事要處理。”他說,“專欄更新可能得緩幾天。”
“嗯。”她頓了頓,“彆忘了吃飯。”
掛了電話,他靠在椅背上,抬頭看了眼辦公室天花板。空調出風口嗡嗡響著,隔壁工位傳來鍵盤敲擊聲和低語。
沒人看他,但能感覺到那種微妙的氣氛變了。
第二天早上剛進公司,就聽見茶水間幾個人在聊。
“你們真信那個‘瑪法’故事?聽起來跟中二病晚期似的。”
“我聽說是他被辭退後心理失衡,開始幻想自己是大公會會長。”
“哎,吳一處不是就在咱們部門嗎?該不會真是他吧?”
說話的人看見他,聲音戛然而止。
他沒停下,手裡拎著早餐袋,徑直走到座位前坐下,打開電腦。
上午的例會,主管點了他彙報近期工作進展。他條理清晰地講完數據成果,末了還補充了三條優化建議。主管點頭表示認可,卻在總結時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公眾形象也是職場軟實力的一部分,有些內容傳播太廣,容易影響團隊專業性,建議適度控製對外發聲頻率。”
坐在對麵的林濤笑了笑,接過話頭:“其實我一直覺得,真正有價值的內容應該基於現實邏輯。比如我們這次的用戶調研模型,完全可以用數據驅動的方式重構敘事框架,而不是依賴什麼‘熱血回憶’。”
他說這話時,目光掃過吳一處。
沒人明說,但意思很明白——你的故事不靠譜,你的方法也不夠硬。
會議結束,大家陸續離開。吳一處沒走,坐在原位,默默把自己經手的所有項目資料整理歸檔,連客戶私下誇獎的聊天記錄都備份了一份。
中午休息時間,他一個人上了天台。
風不小,吹得衣服貼在背上。他掏出手機,翻開了那個叫“瑪法回憶錄”的群聊。
昨晚有個小學生發語音說:“叔叔,我以後打遊戲也要像你說的那樣,為了兄弟拚命。”
還有個寶媽留言:“我家孩子以前逃課去網吧,現在每天寫完作業才肯玩半小時,說要‘攢精力打boss’。”
他又點開那封山區老師的郵件。
“有個孩子問我,老師,如果我也想當吳一處那樣的人,現在該做什麼?我說,先好好讀書。他點點頭,回座位時腳步都變穩了。”
吳一處盯著屏幕,嘴角動了動。
他低聲說:“在毒蛇山穀被五隻精英怪圍剿都沒慫,現在被人背後捅刀子,就想讓我閉嘴?”
語氣像自言自語,又像對著某個看不見的對手宣戰。
下午回到工位,郵箱提示音響起。
一封匿名郵件,標題空白。
附件是一張聊天記錄截圖——
對話框裡,“吳一處”的頭像下寫著:“哈哈,那些文章全是編的,就是為了炒熱度接廣告。”
截圖做得挺真,連字體和界麵細節都還原到位。
他看完,麵無表情地把文件拖進了自己的加密備份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