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信號衝上雲層,像一根燒紅的鐵簽子戳破了沙暴的肚皮。
吳一處非但沒急,反而把那塊黑布慢慢卷起來,塞回空間。他扭頭看向虞媚兒,嘴角一挑:“等了這麼久,不就是等他們看見這道光嗎?”
虞媚兒眯眼望著天,“你就不怕他們來得太快?”
“來得越快越好。”他輕笑一聲,“跑斷腿的狗,才最容易咬住脖子。”
兩人不再多言,貼著石屋後牆快速移動。風沙打在碎石上發出細碎的響,但他們腳步極穩,踩的全是硬地。虞媚兒指尖微亮,一層薄如蟬翼的魔力覆在鞋底,整個人輕得像是踩在水麵而不沉。
繞到後院,木門依舊虛掩著,縫隙還是五寸寬,卡住的位置沒變。吳一處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門縫下方的氣流,搖頭:“屋裡換氣係統還在運轉,說明雷管沒進最終待爆狀態。他還想活。”
虞媚兒壓低聲音:“那就讓他以為自己還能逃。”
吳一處點頭,退後兩步,從空間取出一張新符紙,貼在左掌心。符文閃了一下,隱入皮膚。他這是換了招——不再是靜步符,而是“聲引術”,能將自身動作的聲音轉移到十米外任意位置。
他朝虞媚兒比了個手勢:三、二、一。
虞媚兒抬腳,猛地踹向旁邊一堆鏽蝕的鐵皮桶。
哐!哐當!
金屬翻滾聲順著風勢傳開,比剛才更響,更有節奏,仿佛真有人在倉皇逃竄。
屋內,張六斤果然動了。他原本半蹲在窗邊,聽到動靜立刻翻身撲向門邊,耳朵緊貼門板聽外麵的反應。幾秒後,他緩緩拉開一條縫,腦袋探出一半,目光掃向鐵桶方向。
風沙太大,視線模糊。
他遲疑了一瞬,正要縮回去——
吳一處掌心符文一閃,聲音瞬間轉移至屋頂左側。一片瓦片“啪”地被無形之力彈起,砸在隔壁牆上。
張六斤猛地抬頭,眼神驟緊。
就這一刹那,吳一處已跨步上前,右手閃電般卡入門縫,左手順勢頂住門軸內側,整個人像楔子一樣釘死在門口。
門,徹底卡住。
張六斤臉色一白,轉身就要往裡退。
“走得了?”吳一處聲音不高,卻像錘子敲在鐵砧上,“你剛發完信號,現在跑,是想讓來的人以為你叛變了?”
張六斤腳步頓住,手伸向腰間——那裡空了,通訊杆已經毀掉。
虞媚兒這時從通風口上方緩緩落下,法杖尖端的銀光再次凝聚,不偏不倚指向屋頂主梁。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晃了晃法杖,一道細微的裂痕在梁上浮現。
“上次我說讓它塌,它就差一點。”她語氣輕鬆,“這次,我可以讓它先塌一半。”
張六斤額頭滲出汗珠,喉結上下滾動。
吳一處緩步進門,靴底碾過門檻時故意加重力道,發出沉悶的響聲。他一邊走,一邊從腰間抽出短刃,刀背抵住門板,輕輕一撬,卡住的門軸發出“哢”一聲,徹底鎖死。
“你很聰明。”吳一處站定,距離張六斤五步遠,“知道礦道是幌子,知道回來要清腳印,還知道設迷煙陷阱。可惜啊,聰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張六斤靠牆站著,雙手慢慢舉起,示意自己沒有武器。
“你們到底想乾什麼?”他嗓音沙啞。
“問問題的人應該是我們。”吳一處把短刃收回鞘中,雙手抱胸,“‘沉船計劃’最後一段密鑰,誰在負責?你隻是個中轉,背後還有三層掩護網。現在,網破了,你是第一個漏出來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