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處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兩下,節奏不快,卻像心跳一樣穩。
他沒再看虞媚兒,隻是盯著窗外那片被風沙卷得模糊的夜色。剛才那一道微弱的魔法波動,像一根細針紮進了他的神經——太輕,太慢,偏偏又太規律。不是自然生成的東西能有的呼吸感。
係統界麵在他視野裡緩緩展開,頻譜圖重新調出。東側荒坡下的信號還在,強度幾乎沒有變化,像是某種設備進入了低功耗待機狀態。他放大坐標,標記出三點可疑區域:一處在坡底岩石裂縫間,一處靠近乾涸河床邊緣,最後一處藏在半塌的舊觀測塔基座下。
“不是臨時布設。”他在心裡說,“是早就埋好的。”
這不像餘波勢力殘黨的手筆。那些人打打殺殺還行,搞這種精細活兒,八成會把自己炸飛。更像是有人……從一開始就等著他們回來。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把數據加密存進空間最內層。那裡除了幾箱雷晶礦和一整套傳奇級附魔工具外,還鎖著一把斷刃——組織者臨死前爆出來的那把。當時刀身裂開時噴出的黑霧,至今沒有完全解析清楚。
虞媚兒依舊閉著眼,毯子蓋到下巴,呼吸平穩得幾乎聽不見。但吳一處知道她沒睡沉。剛才他敲桌子的時候,她的腳踝微微動了一下,那是他們小隊內部約定的“收到”暗號。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紅線已經消失,皮膚恢複如常,可指尖還是有點發麻,像是電流殘留的感覺。他沒再提藥膏,也沒點符文,隻是默默把右手塞進了褲兜。
“你說,會不會有人覺得我們打掃得太乾淨了,乾脆派人來看看?”
話出口時聲音壓得很低,像是隨口一問,更像是在試探空氣。
虞媚兒睫毛顫了顫,沒睜眼,嘴角卻輕微牽動了一下:“誰會無聊到專門來看垃圾清運現場?”
“可不是普通垃圾。”吳一處靠回椅背,語氣輕鬆,“咱們拆的是個能炸穿地脈的能量核心,連灰都掃進袋子帶回來了。換我我也懷疑——這倆人是不是背著全世界偷偷升級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終於開口,眼睛仍閉著,“半夜溜出去抓老鼠?”
“抓老鼠不用我動手。”他咧嘴,“但我得先確認它是老鼠,還是裝成老鼠的貓。”
她說不出聲了,片刻後才輕哼一句:“你又要自己去探?”
“哪能。”他擺手,“我是那種不顧團隊安全的人嗎?等天亮我就報上去,讓哨站派偵查小隊走一趟,合規合法,流程齊全。”
虞媚兒緩緩睜開一條縫,斜他一眼:“然後呢?等他們踩進陷阱,你再衝進去救人?”
“哎喲,這話說的。”吳一處拍胸口,“我這是負責任的好公民,舉報安全隱患從不缺席。”
“上次你說‘我隻是順路去看看’,結果一個人端了三個暗哨。”
“那次是意外!”
“還有前次,你說‘就看一下地形’,最後炸了人家半個基地。”
“那地方本來就要塌!”他辯解,“我隻是……加速了一下自然進程。”
她終於睜開眼,直視著他:“你要去,帶上我。”
“還沒確定要去哪兒呢。”他笑,“萬一真是個自動氣象站呢?咱倆半夜摸過去,對著個測風儀宣誓效忠?”
“那你也不會放過它。”她坐起身,毯子滑落肩頭,“因為你總覺得,安靜的東西最危險。”
吳一處收住笑,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她說得對。自從第一次在新手村被偽裝成npc的刺客偷襲後,他就再也沒信過“平靜”這兩個字。瑪法大陸教會他的第一條守則就是:死得最慘的,往往是那個剛放下武器說“終於安全了”的家夥。
他伸手摸了摸腰間的戰刃。刀柄冰涼,封印層完好,可就在他觸碰的瞬間,係統警報欄跳了一下——【檢測到0.3秒能量共振,來源不明】。
不到一秒,消失了。
他眼神一凝,立刻切回探查模式,重新掃描五百米範圍。頻譜圖刷新三次,背景噪音正常,唯獨東側荒坡的信號頻率出現一次微小跳變,像是設備被觸發了一瞬。
“不是巧合。”他低聲說。
虞媚兒也察覺到了異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