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句明顯帶著考較意味的開場白,王敢隻是笑了笑。
摟著身邊緊張得身體微微發僵的王琦,不緊不慢地回應道:“過江龍談不上,運氣好,撿了點閒錢罷了。”
他的語氣平靜,既沒有愣頭青的狂傲,也沒有暴發戶的局促。
這種自謙卻不卑微的態度,讓原本準備好欣賞一場“好戲”的趙妙音等人,都略感意外。
也更加探不到王敢的深淺。
站在趙妙音身旁的弟弟趙天宇,顯然對這種不溫不火的開場不太滿意。
他向前一步,嘴角掛著一絲桀驁不馴的輕笑,眼神裡的挑釁幾乎不加掩飾:
“是龍是泥鰍,拉出來遛遛不就知道了?
敢不敢跟小爺上紫金山跑一圈?
你要是贏了,我這輛488歸你。輸了,把你那輛大牛的鑰匙留下。”
這是一個典型的、屬於他們這個圈子的下馬威。
簡單,粗暴,用他們最擅長也最引以為傲的方式。
把新來者拉進自己的遊戲節奏裡,然後用豐富的經驗和主場優勢,將其徹底碾壓,剝奪掉對方最耀眼的光環。
王琦更緊張了,她用力捏了捏王敢的手,手心裡滿是細汗。
她不懂車,但她看得懂氣氛,那是一種即將爆發的、充滿了危險氣息的對峙。
然而王敢的反應,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分給叫囂的趙天宇,目光依然平靜地落在趙妙音身上,輕輕搖了搖頭,吐出兩個字:
“不跑。”
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石頭投入湖中,瞬間激起了漣漪。
趙天宇的臉色當即一沉,他沒想到對方會拒絕得如此乾脆,這在他看來,無異於當眾認慫。
他上前一步,音量也拔高了幾分:“怎麼?怕了?”
他身後的幾個同伴,也配合地發出一陣低低的、充滿了嘲諷意味的哄笑聲。
“怕?”王敢終於舍得將視線轉向趙天宇。
但那眼神裡,沒有被激怒的憤怒,隻有一種成年人看待叛逆期少年的淡然,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王敢心裡在瘋狂吐槽:真當老子是跟你一樣的傻逼富二代?
買超跑是為了裝逼泡妞,提升社交屬性的,又不是為了跟你們這群閒得蛋疼的家夥去山路上玩命。
老子這條命,是用來享受億萬財富、改變世界的,跟你賭一輛車?你也配?
這些心裡話,他當然不會太過直白的說出口。
他隻是用一種陳述事實,無比平靜的語氣說道:“第一,我的命,比你這幾輛破車加起來都值錢,沒興趣為了你的麵子,去跟死神喝茶。第二……”
他頓了頓,環視了一圈那些價值千萬的跑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你的賭注,太小了,我看不上。”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停車場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二代臉上的哄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錯愕和難以置信。
他們聽過狂的,沒聽過這麼狂的。
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暴發戶”,竟然敢當著他們的麵,說他們的頂級跑車是“破車”,說他們的賭注“太小”?
這已經不是挑釁了,這是赤裸裸的蔑視。
趙天宇的臉漲得通紅,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當場就要發作。
就在這時,趙妙音的鳳眼微微眯了起來。
她第一次,真正開始正視起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男生。
她見過的富二代、創一代如過江之鯽,狂傲的,內斂的,張揚的,陰沉的……什麼樣的沒有?
但像王敢這樣,麵對挑釁既不應戰也不退縮,反而直接掀了桌子,重新定義遊戲規則的,還是頭一個。
他不是在害怕,也不是在虛張聲勢。他隻是單純地……不屑於玩這種低級的遊戲。
“有意思。”
趙妙音揮手,製止了還想衝上去理論的弟弟,她向前走了兩步,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而富有節奏。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王敢,問道:“那依你看,什麼樣的賭注,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