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聲在寂靜的密室中猶如暮鼓晨鐘,每一下滴答都像是命運的鼓點。姚廣孝將泛黃的羊皮卷在燭火上緩緩展開,跳動的火苗將星象圖上那道暗紋映照得忽明忽暗,仿佛有某種活物在圖紙上遊走,扭曲成混沌戰場的猙獰模樣。他執起狼毫筆,筆尖蘸滿濃墨,在斑駁的輿圖上重重標記出工部庫房、慶壽寺與寶船建造地的位置,最後筆尖頓在鄭和船隊的啟航點,墨汁在紙上暈染開來,宛如一片即將吞噬天地的烏雲。
密室的角落裡,青銅香爐中嫋嫋升起的檀香與空氣中的黴味交織,姚廣孝忽然扯下袈裟外袍,露出裡麵暗藏的玄色勁裝。勁裝上暗繡的雲紋隨著動作若隱若現,那是當年靖難之役時,麾下死士所穿的夜行衣改良版。他將佛珠纏在腕間,每顆珠子與皮膚摩擦,都傳來熟悉的溫潤觸感。推開暗格,一柄精鋼軟劍靜靜躺在錦盒之中——那是朱棣登基後,為感謝他輔佐之功而親賜的防身之物,此刻劍柄上的龍紋在搖曳的燭光中泛著冷光,仿佛隨時要騰空而起。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將紫禁城包裹其中。姚廣孝屏息凝神,貼著宮牆陰影前行。他的步伐輕盈而穩健,多年來的權謀生涯不僅賦予他智慧,更讓他習得一身隱匿之術。避開巡夜侍衛的目光,他如鬼魅般翻出宮牆,朝著慶壽寺的方向疾馳而去。月光為他指引道路,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又無情地撕碎在青石板路上。
慶壽寺的飛簷在月光下猶如蟄伏的巨獸,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姚廣孝貼著牆根潛入後院禪房,小心翼翼地撥開窗紙的一角。屋內,燭光搖曳,熟悉的身影正伏案疾書。那人穿著與記憶中彆無二致的灰布僧袍,脖頸間掛著的佛珠隨著書寫動作輕輕晃動,可姚廣孝的瞳孔卻猛地收縮——本該刻著六字真言的佛珠,此刻竟隱隱透出暗紅紋路,像極了混沌力量侵蝕的痕跡,那詭異的色澤在燭光下宛如惡魔的眼睛。
“果然...”姚廣孝屏住呼吸,軟劍出鞘三寸,劍身發出細微的嗡鳴。就在這時,屋內燭火突然毫無征兆地熄滅,黑暗中傳來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平靜:“外麵的朋友,進來一敘如何?”
姚廣孝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月光從破舊的窗欞斜照進來,將兩人的麵容映照得忽明忽暗,形成詭異的鏡像。另一個“姚廣孝”背對著窗,麵容完全隱在陰影裡,唯有手中毛筆還在不斷滴著墨汁,在宣紙上暈開猙獰的圖案,仿佛在繪製某種邪惡的符咒。“你不該回來。”對方的聲音平靜得如同深潭死水,卻帶著刺骨寒意,“時空的平衡已經被打破,混沌的爪牙正順著裂縫蔓延。”
“所以我要重啟鎮國大陣。”姚廣孝向前一步,軟劍直指對方,劍尖微微顫動,“但你顯然不希望我這麼做——或者說,你體內的混沌之力不希望。”話音未落,軟劍已如毒蛇般刺出,帶著淩厲的風聲,卻在離對方咽喉三寸處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握住。鮮血順著劍鋒滴落,在青磚地麵上綻開一朵朵妖豔的紅梅。另一個“姚廣孝”露出森然笑意,嘴角的弧度與姚廣孝記憶中的自己如出一轍:“彆忘了,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你的招式,我比你更清楚。”
禪房內劍氣縱橫,佛珠相撞發出清脆聲響,每一次碰撞都像是在撞擊著時空的壁壘。姚廣孝發現對方招式中夾雜著詭異的混沌氣息,每一次交鋒都在侵蝕他的經脈,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毒蟲在啃噬他的內力。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收劍,反手將腕間佛珠甩向對方麵門,佛珠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既然如此,你我何必刀劍相向?不如賭一局。”
佛珠在半空炸裂,檀木碎片中閃過一道金光,那是當年加持時留下的佛門正氣。另一個“姚廣孝”愣住的瞬間,姚廣孝已欺身上前,指尖點在他眉心,佛門功法運轉,金光在指尖流轉:“三日後鄭和船隊啟航,若我能阻止混沌勢力破壞寶船,你便助我重啟大陣;若失敗...”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甘願成為鎮陣祭品。”
對方盯著他看了良久,陰影中的麵容似乎在不斷扭曲變化,最終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有趣。但你彆忘了,工部庫房的火,本就是我放的。”話音未落,對方的身形化作一縷黑煙消散,隻留下案上未寫完的密信,墨跡未乾的字跡赫然寫著:“誅殺姚廣孝,斷其大陣圖謀。”
姚廣孝撿起密信,信紙還帶著對方的溫度。他望向窗外即將破曉的天空,遠處傳來寶船建造地的嘈雜聲,工人們正為三日後的啟航忙碌著,吆喝聲、敲打聲交織在一起,卻無法掩蓋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他握緊手中殘卷,低聲呢喃:“這場與自己的博弈,我輸不起。”
晨光刺破雲層,慶壽寺的鐘聲悠揚響起,驚起一群白鴿。姚廣孝隱入人群,他的眼神堅定而警惕,因為他知道,這場與自己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麵,隨時可能將整個時空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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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踏著破碎的時空裂隙離開常羊山時,山腳下的巫族祭壇仍在冒著青煙。那些扭曲的火苗貪婪地舔舐著焦黑的圖騰柱,將最後一縷祭祀用的巫祝經文化作灰燼。他伸手撫過岩壁上斑駁的圖騰,指尖觸碰到的瞬間,那些被歲月侵蝕的紋路突然亮起幽藍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上古時期的輝煌與滄桑。風裹挾著沙礫打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揚起的塵埃中,他看到遠處的荒原上,一隻身形巨大的饕餮正悠閒地踱步,它每走一步,地麵都會留下深深的腳印,驚起一群長著人麵的怪鳥,怪鳥發出尖銳的叫聲,劃破了荒原的寂靜。
"這就是神罰後的人間..."青年輕聲呢喃,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他的額間豎目微微顫動,流轉的星辰軌跡突然黯淡了幾分,仿佛感受到了這片土地的哀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那是混沌與靈氣交織的味道,讓人聞之不寒而栗。在那氣息深處,似乎還隱藏著某種邪惡力量的低語,像是無數冤魂在黑暗中發出的詛咒。
沿著荒蕪的古道前行,青年看到的景象愈發觸目驚心。曾經繁華的城鎮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街道上雜草叢生,廢棄的房屋裡時不時傳出野獸的低吼。偶爾有幾隻長著翅膀的妖族從頭頂掠過,它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凶戾。在一處坍塌的城牆上,他發現了幾具人類的骸骨,骸骨旁散落著一些生鏽的兵器,兵器上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似乎在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慘烈戰鬥。這些骸骨的姿勢各異,有的保持著戰鬥的姿態,有的蜷縮成一團,仿佛在臨死前還在躲避著什麼。
路過一片幽暗的森林時,青年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那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被風吹散的殘夢,又像是被困在迷霧中的幽魂。他循著聲音走去,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下,看到了一個蜷縮著的身影。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穿著破舊的衣衫,臉上布滿了灰塵和淚痕,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同樣瘦弱的孩童。女子察覺到有人靠近,驚恐地抬起頭,當她看到青年的模樣時,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又被恐懼所取代。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仿佛眼前的青年隨時都可能變成吞噬他們的惡魔。
"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們吧..."女子聲音顫抖,身體不停地往後縮,"我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實在沒有什麼能給您的..."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仿佛這已經是她最後的祈求。
青年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他抬手輕輕一揮,一道柔和的光芒從指尖飛出,落在女子身旁。瞬間,地上長出了一些嫩綠的野菜,旁邊還出現了一壺清水。這些野菜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希望的火種。女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著孩子給青年磕頭致謝。孩子的小手緊緊抓住母親的衣角,眼神中既有恐懼,又有對青年的感激。
"不必如此。"青年聲音平靜,"我問你,這世間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我聽聞是因為一個名叫齊樂的人?"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女子的身體突然僵住,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有恐懼,也有怨恨。"齊樂...他是個惡魔..."女子聲音哽咽,"神罰之後,他不知從何處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帶著一群妖怪四處燒殺搶掠。那些原本就稀少的人類駐地,很多都被他毀掉了...我們原本住在南邊的小鎮,那裡有很多人,大家互相扶持,勉強還能生活。可是有一天,齊樂來了,他...他殺光了所有人,隻有我和孩子逃了出來..."說到這裡,女子再也控製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懷中的孩子也跟著哇哇大哭。女子的哭聲撕心裂肺,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宣泄出來。
青年的眼神變得冰冷,周身氣息驟然變得淩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要凝固。額間豎目光芒大盛,星辰軌跡瘋狂流轉,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弄清楚這個齊樂究竟是何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破壞力,又為何要對人類趕儘殺絕。他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那是對邪惡的憤怒,也是對正義的執著。
告彆女子後,青年繼續前行。一路上,他聽到了更多關於齊樂的傳聞。有人說齊樂擁有操控妖怪的能力,那些原本就桀驁不馴的山海獸在他麵前都俯首稱臣;有人說他掌握了一種邪惡的法術,能將人類的靈魂抽出,煉化成增強自己力量的丹藥;還有人說他背後有一股神秘的勢力支持,那股勢力來自更黑暗的深淵,企圖顛覆整個世界的秩序。這些傳聞在他的腦海中交織成一幅可怕的畫麵,讓他更加堅定了鏟除齊樂的決心。
當夜幕降臨時,青年站在一座高山之巔,俯瞰著這片被黑暗籠罩的大地。遠處,幾處人類駐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掙紮的燭火,隨時都可能熄滅。他的目光越過這些微弱的光芒,望向更遙遠的地方,那裡有一團濃鬱的黑霧,黑霧中隱隱傳來邪惡的笑聲和妖怪的嘶吼,那應該就是齊樂所在之處。那團黑霧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吞噬者,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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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樂..."青年輕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中帶著一絲殺意,"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說罷,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那團黑霧飛去。
那是一片蕭條和破敗的城市。城牆千瘡百孔,城門半掩著,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戰火紛飛。城中的建築大多已倒塌,隻剩下一些殘垣斷壁,街道上雜草叢生,一片荒涼。
他在城市中四處尋找那股城市中唯一的也是最強大的氣息,最終,在一條陰暗潮濕、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小巷中,他看到了一個十分邋遢的人,宛如一個乞丐。那人穿著破舊不堪、補丁摞補丁的衣服,上麵還沾滿了汙垢和泥土。頭發和胡須淩亂地糾結在一起,如同亂草一般,臉上滿是汙垢,幾乎看不清本來的麵目,正躺在牆角,似乎在睡覺。然而,青年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那是一種內斂而又深不可測的力量,如同平靜湖麵下隱藏的洶湧暗流,讓青年不禁心中一凜,全身的毛孔都瞬間收縮起來。
青年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如鷹般銳利地注視著這個看似平凡卻又充滿神秘的人,心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他不知道齊樂為何會是這樣的,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更不知道他與這個世界的災難以及自己尋找的真相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關聯。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場未知的較量似乎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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