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複蘇已然過去了十幾個年頭。在這漫長歲月之前,隱世宗門“清逸穀”因世間靈氣匱乏,為了不擾亂華夏的平靜秩序,全宗門上下皆閉門不出,於清幽穀中潛心修行。穀內翠竹成林,修長的翠竹在微風中沙沙作響,似是在私語;溪流潺潺,清澈的水流沿著穀間蜿蜒流淌,濺起細碎的水花。平日裡,弟子們就在這般寧靜的環境中,遠離塵世喧囂,一心修煉,鮮少與外界接觸。
這一日,穀中氣氛與往日不同,顯得格外莊重。穀主召集了所有弟子,他神色凝重,眼中卻又帶著期許,緩緩開口道:“如今,天地間靈氣滿盈,諸多變化如雨後春筍般迭起。你們此番下山,一則是為了曆練自身,二則是去見識這因靈氣而發生巨變的世界。切要謹言慎行,不可惹是生非,莫要丟了我清逸穀的顏麵。”眾弟子恭敬領命,隨後各自回去收拾行囊,滿懷期待與緊張,踏上了下山之路。
一行數人,皆身著素色道袍,道袍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他們背著長劍與行囊,沿著蜿蜒曲折、鋪滿細碎石子的小徑緩緩前行。為首的是大師兄洛塵,他劍眉星目,英氣勃勃,周身氣質沉穩內斂,平日裡對師弟師妹們關照備至。小師妹劉嬌活潑俏皮,一雙大眼睛靈動有神,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師兄,這外麵的世界,定是和穀裡大不一樣,我早就想去瞧個究竟啦!說不定能遇到好多好玩的事兒!”
與此同時,在繁華的滬市上空,景象卻詭譎異常。原本潔白如雪的雲層,此刻如煮沸的墨汁般劇烈攪動,層層疊疊,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肆意揉搓。先是一道極為細小的裂縫撕開虛空,如同惡魔睜開的一隻眼,透著絲絲寒意。緊接著,無數道紫色閃電順著裂縫傾瀉而下,如猙獰的巨蟒,在地麵上炸出一個個冒著青煙的深坑,刺鼻的硫磺味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仿佛預示著某種超越常理、令人膽寒的存在即將降臨。
眾人剛出穀不久,還沉浸在外界新奇景致帶來的喜悅之中。路邊不知名的野花肆意綻放,色彩斑斕;偶爾飛過的小鳥,歡快地鳴叫著。然而,遠方天際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好似天地在低吟,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洛塵神色一凜,猛地抬頭望去,隻見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竟烏雲滾滾,如同黑色的潮水,朝著滬市方向洶湧翻湧而去。
小師妹劉嬌也察覺到異樣,她原本歡快的笑容瞬間消失,聲音不自覺帶了些緊張:“師兄,這是怎麼了?不會是靈氣複蘇之後如今才出世的天材地寶吧?”
還未等洛塵回答,一道刺目的紫光自雲層中射出,如同一柄由上古魔神揮出的巨刃,將天空生生劃開。緊接著,那滬市上空原本殘缺的瑤光仙山殘軀與穿越兩界壁壘而來的仙山主體,竟如磁石相吸般,以一種令人目眩的速度迅速交融、補全。刹那間,仙山光芒大盛,五彩霞光交織纏繞,瑞彩千條噴射而出,照得天地一片通明,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這光芒染上了夢幻的色彩。
仙山之上,仙獸奔騰,矯健的身姿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它們的嘶鳴聲回蕩在天地間;仙音嫋嫋,似有仙樂奏響,那美妙的旋律仿佛能直抵人心,讓人忘卻塵世煩惱。瓊樓玉宇在靈光中若隱若現,金色的光芒勾勒出建築的輪廓,宛如夢幻之境,美得讓人窒息。然而,這震撼的景象並未持續太久,瑤光仙山光芒一閃,竟拔地而起,向著華夏西部呼嘯而去,目標赫然正是師兄弟幾人附近的城市。
幾人望著那飛速逼近的仙山,皆麵露驚色。洛塵緊緊握住劍柄,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沉聲道:“此山來勢洶洶,定有古怪,大家小心戒備!切不可掉以輕心!”
劉嬌雖心中害怕,雙腿都有些微微發軟,但仍強裝鎮定,聲音微微顫抖著說:“師兄,這仙山如此神奇,莫不是有什麼機緣在等著咱們?說不定咱們能借此大長本事呢!”
其餘弟子也紛紛握緊手中法器,有的法器上符文閃爍,似在感應著這異常的天地靈氣。他們的目光緊緊盯著那逐漸清晰的仙山輪廓,眼神中既有緊張,又有一絲好奇。仙山帶起的狂風呼嘯而至,如利刃般割著眾人的臉龐,吹得眾人衣袂獵獵作響,發絲飛揚。他們不知道,這瑤光仙山的降臨,會給他們的曆練之旅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
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京城,屋簷上凝結的露水悄然墜下,在青石板上砸出細小的漣漪。姚廣孝裹緊粗布鬥篷,混在挑著菜擔進城的老農隊伍裡,目光似漫不經心地掃過街邊張貼的工部告示。告示邊角被夜露浸得發皺,墨跡暈染的"追查縱火元凶"字樣旁,新貼的加急趕製寶船圖紙通告正被早起的路人指指點點。
他拐進一條飄著豆汁焦圈香氣的胡同,牆角蹲著幾個裹著棉襖的老仆正竊竊私語。"聽說工部張主事這幾日總往慶壽寺跑","可不是,昨兒見他從後院出來時,臉色白得跟死人似的"。姚廣孝指尖微微收緊,佛珠在袖中硌得生疼——慶壽寺後院,正是他昨夜與混沌版"自己"對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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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夕陽將宮牆染成血色時,姚廣孝已換上玄色勁裝,伏在工部衙門對麵的茶樓屋頂。簷角風鈴叮咚作響,與下方巡夜士兵的腳步聲交織成詭異的韻律。他望著牆內每隔三丈便懸掛的氣死風燈,忽然想起靖難之役時,也曾在這樣的夜色裡謀劃過無數生死局。月光掠過腰間軟劍,他深吸一口氣,身形如狸貓般躍下屋簷。
後院的狗突然狂吠起來,姚廣孝足尖輕點,借力躍上百年古槐。樹皮粗糙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他懸在離地丈許的枝椏間,看著巡夜隊舉著火把在下方來回搜尋。犬吠聲漸漸平息後,他悄然落地,貼著長滿青苔的牆根挪動。月光透過斑駁的窗紙,將屋內景象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
屋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與混沌之力特有的腥甜氣息交織。三個傀儡工匠正機械地臨摹圖紙,筆尖劃過羊皮紙的沙沙聲裡,夾雜著某種類似昆蟲啃噬的細碎響動。姚廣孝瞳孔驟縮——工匠們耳後浮現出暗紅色紋路,正隨著呼吸節奏詭異地蠕動,如同寄生在皮膚下的活物。
他屏住呼吸,剛要靠近案幾,忽覺後頸汗毛倒豎。銅鏡裡,一道黑影正從梁上垂落!姚廣孝旋身揮劍,軟劍卻如斬入泥潭般遲滯。黑影化作黑霧纏繞劍身,冰冷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老朋友,彆來無恙?"正是昨夜慶壽寺那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劍氣與黑霧相撞,屋內燭火儘數熄滅。姚廣孝足尖點地後退,腕間佛珠突然迸發金光。借著刹那的光亮,他看見黑影額間浮現出六芒星狀的混沌印記,與自己在時空裂隙中見過的惡魔圖騰如出一轍。"你們到底想從寶船上得到什麼?"他厲聲質問,卻隻換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打鬥聲驚動了守衛,院門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黑影趁機化作流光沒入牆壁,姚廣孝在混亂中搶過案頭紙條。衝出工部時,追兵的箭矢擦著耳畔飛過,他反手甩出三枚銅錢,精準打滅轉角處的燈籠。夜色吞沒了他的身影,隻留下地麵一串逐漸淡去的血腳印——方才纏鬥中,他的左臂被混沌之力灼傷,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紫黑色。
回到城郊破廟,姚廣孝就著月光研究紙條上的符號。那些彎彎曲曲的線條竟與他記憶中的星象圖暗合,更詭異的是,每個符號末端都延伸出類似船舵的紋路。廟外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響,他反手抽出軟劍,卻見一位白發老者拄著龍頭拐杖緩步而入。"黑衣宰相的身法,多年不見仍是這般利落。"老者撫須而笑,渾濁的眼中卻閃過精芒,一時間,姚廣孝也忘記了這人是誰,還沒有想起來這人是誰,萬幸的是那老者做起了自我介紹,"老朽機關翁,聽聞寶船之事,特來相助。"
兩人徹夜長談,機關翁從袖中取出個精巧的船舵模型。象牙雕琢的舵盤上,二十八宿星圖與奇門遁甲陣紋渾然一體。"寶船舵盤乃是鎮國大陣的海上延伸。"老者轉動舵柄,模型底部緩緩升起微型城池,"若能在啟航前找到陣眼......"話音未落,廟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姚廣孝與機關翁混在運送木料的車隊中靠近寶船廠。遠遠望去,數十艘寶船如巨獸般橫臥在船塢,船帆尚未升起,卻已透出君臨四海的威嚴。可當他們靠近主艦時,一股熟悉的混沌氣息撲麵而來——甲板上,幾個工匠脖頸處的暗紅色紋路,正與昨夜工部傀儡如出一轍。
姚廣孝與機關翁對視一眼,老者渾濁的眼底泛起冷光,手中龍頭拐杖頂端的夜明珠突然泛起幽藍光芒。海風裹挾著鹹腥氣息撲麵而來,卻掩蓋不住空氣中愈發濃烈的混沌腐臭。"不好!"機關翁猛地扯住姚廣孝衣袖,布滿老繭的手指微微發顫,"這些傀儡身上的混沌氣息與我昨夜在船舵模型中感應到的陣眼波動相互呼應,恐怕寶船的核心機關已被篡改!"
話音未落,甲板上突然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本該靜置的巨型船舵竟開始緩緩轉動。精鋼鑄造的舵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銅製齒輪咬合處迸濺出幽紫色的火花,火星落在木板上瞬間燃出詭異的黑色焦痕。姚廣孝抬頭望去,隻見二十八宿圖紋的船帆無風自動,星象圖案正在詭異地扭曲重組,化作他在時空裂隙中見過的混沌圖騰。
幾個傀儡工匠同時轉頭,空洞的瞳孔裡翻湧著濃稠的黑霧,手中鑿子、斧錘驟然泛起暗紫色幽光。他們的動作僵硬而迅猛,如同被提線操控的木偶,帶著破空之聲朝著二人瘋狂撲來。機關翁迅速甩出腰間金絲軟索,纏住最近的傀儡手腕,銀絲與混沌之力碰撞,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快!斬斷舵盤上的北鬥七星紋路!那是混沌陣眼的關鍵!"老者嘶吼著,卻被突然暴漲的黑霧卷入甲板縫隙,隻留下半截斷裂的軟索在空中飄蕩。
姚廣孝淩空翻身,軟劍劃出金色弧光。當劍尖觸及舵盤第七顆星紋的瞬間,整艘寶船劇烈震顫,龍骨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血色霧氣從船底升騰而起,在半空凝聚成六翼龍首的虛影。龍首張開血盆大口,垂下的光鏈竟穿透船板,與海底深處閃爍的暗紅色光芒相連。無數氣泡翻湧至海麵,映出深海中若隱若現的巨型祭壇輪廓——那是由扭曲骸骨與發光符文構成的恐怖結構,每道紋路都與船舵上的混沌圖騰完美契合。
"原來如此..."姚廣孝抹去嘴角血跡,望著星紋中不斷湧出的混沌之力,終於明白敵人的真正圖謀。鄭和船隊出海的路線,本是鎮國大陣在海上的延伸脈絡,如今卻被混沌勢力篡改,要借寶船作為媒介,將深海中的遠古混沌祭壇與紫禁城地底的鎮國大陣強行連通。一旦成功,整個大明疆域都會淪為混沌的牢籠。
就在這時,甲板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無數暗紅色觸手破土而出。姚廣孝揮劍斬斷纏來的觸手,卻見斬斷處噴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散發著惡臭的黑霧。遠處傳來沉悶的鐘聲,三艘寶船同時亮起詭異的幽藍燈火——鄭和船隊啟航的時間提前了!而那些燈火的排列位置,竟組成了召喚混沌的古老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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