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萬扶住脫力的梧桐,指尖在她腕脈上輕搭,感受著那股狂躁靈力如退潮般逐漸平息,緊繃的下頜線才稍稍柔和:“建木是天地靈根,生來便帶著‘歸一’的本能。這半截骨杖作為它的斷裂殘片,剛才與你血脈相觸時,喚醒了這份跨越千年的完整執念。”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骨杖,斷裂處的鎖鏈紋路仍在微微發亮,像瀕死的心跳般搏動,“你仔細看,這杖身的陰煞氣息與江底祭壇的地脈波動完全同源。陰羅教修複它,恐怕不隻是為了操控陰煞,更是想用建木殘軀充當開啟禁地的鑰匙。”
齊樂將山海經小心揣回懷中,丹田處的清涼氣流仍在緩緩流轉,像一汪澄澈的泉眼滋養著靈力:“山海經最後顯的‘陰陽亂,禁地開’到底是什麼意思?江底那扇石門後麵,難道真藏著他們說的陰陽禁地?”他急促地調出地脈圖投影,指尖在光屏上滑動,“鎮魂閣到城隍廟的地脈支線已經恢複平靜,但江底祭壇的位置始終有團黑霧標記在閃爍。剛才那黑衣人說禁地即將開啟,會不會就等著三天後的探底行動?”
杜甫用狼毫筆蘸了池中的清水,在青石板上快速勾勒出簡易的陣法圖,水流順著筆畫蜿蜒,在晨光中泛著細碎的光:“明代《滬城異聞錄》記載,滬市老城地下有道‘陰陽縫’,是人間與陰界的天然裂隙。當年陰陽調和者在此設陰兵驛站、築城隍廟、植靈木老宅,正是以三點為陣,將陰陽縫死死鎖在江底。”他指著圖中三條交彙的線條,“如今這三角陣被黑霧反複衝擊,陣眼靈力已出現裂痕,再這樣下去,陰陽縫隨時可能徹底崩裂。”
葉逸辰正用絹布擦拭銀劍上的黑氣殘留,劍鞘雲紋突然泛起漣漪,細碎的光點順著紋路流轉:“陰羅教殘部雖除,但那縷鑽入暗渠的黑霧絕非凡物。”他抬眼望向江底方向,指尖輕彈劍柄,一道幾不可見的劍氣在空氣中劃出細微軌跡,“剛才激戰中,我察覺到黑霧裡藏著一縷清晰的意識——它刻意引導我們發現骨杖,又在梧桐靈力失控時暗中推波助瀾,像是在一步步執行某個計劃。”
“是骨杖滋生的器靈。”江萬指尖在骨杖上輕叩,鎖鏈紋路發出沉悶的嗡鳴,震得空氣都微微發麻,“建木本就有靈,這半截枝乾被陰煞浸染數百年,早已滋生出扭曲的意識體。它剛才借著梧桐的建木血脈修複自身,那句‘補全殘缺’根本不是你的心聲,是它在蠱惑你。”他將骨杖收入玉匣,與另一側的建木杖並列放置,兩截斷杖的紋路竟如活水般隱隱呼應,“三天後的探底必須帶上它們。隻有讓建木靈識直麵陰陽禁地,才能弄清當年斷裂的真相,以及……這位‘守護者’的真實身份。”
城隍廟的香火煙氣漸漸恢複平和,晨市的喧鬨聲順著街巷重新湧來。賣花姑娘的竹籃擦過青石板路,留下淡淡的梔子花香,與早餐鋪飄來的蔥油香氣交織成市井煙火氣。梧桐望著放生池裡漸漸清澈的水麵,池底的鎮水靈龜偶爾吐出氣泡,在陽光中漾開細碎的金光:“鎮陰鈴剛才壓製建木靈力時,我好像聽到了鈴鐺裡的聲音。”她輕撫鈴身交錯的鎖鏈紋路,“像是很多人在低聲念咒,還有潺潺的水流聲,和江家老宅那棵梧桐樹下的黃泉活水氣息一模一樣。”
“那是陰陽調和者的殘念。”江萬望向“江府”方向的晨霧,目光深邃,“江家先祖的手劄記載,鎮陰鈴不僅能鎮壓陰煞,更封存著調和者的部分靈識記憶。剛才建木靈力暴走時,鈴鐺被強行激活,才會釋放這些破碎的記憶碎片。”他忽然轉頭看向齊樂,眼神凝重,“山海經最後顯字的‘陰陽亂’,或許不止指地脈失衡——建木是萬物靈根,山海異獸本就受天地靈氣滋養,它們之間的相互吸引,恐怕會引發更凶險的靈力紊亂。”
齊樂剛要開口回應,手腕上的監測手環突然發出急促的蜂鳴,紅色警報燈瘋狂閃爍。全息投影瞬間展開,江底祭壇的黑氣標記突然劇烈跳動,原本凝聚的團狀黑霧竟分裂成無數蛛網狀細流,順著地脈網絡蔓延至整個滬市地下:“不好!黑霧在擴散!它們像血管裡的毒瘤,正在瘋狂吞噬地脈靈氣!”他猛地放大投影,老城區的地脈節點已變成一片刺目的紅色,“鎮魂閣的兵器庫、城隍廟的地宮、還有江家老宅的地下室!三個陣眼同時遭到攻擊,靈力數值都在斷崖式下跌!”
江萬臉色驟變,建木杖在掌心微微震顫:“調虎離山!剛才的黑衣人隻是用來牽製我們的誘餌,他們真正的目標是破壞三角陣!”他抓起建木杖,杖身的鎖鏈紋路瞬間亮起金光,“梧桐帶鎮陰鈴去江家老宅,守住靈脈核心的黃泉活水;齊樂用山海經鎖定黑霧主力位置,配合救援隊疏散老城區居民;葉逸辰跟我去祭壇入口,必須在陣眼被破前堵住地脈裂縫!”
梧桐握緊青銅鈴起身時,掌心的建木花印記突然燙得驚人。她低頭望去,印記中竟浮現出細微的水流紋路,與鎮陰鈴上的鎖鏈紋路隱隱重合、相互呼應:“我感應到老宅的梧桐樹在求救!它的根須正在快速枯萎,滋養靈脈的黃泉活水氣息快斷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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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樂懷中的山海經突然自動翻開,泛黃的書頁無風而動,上麵浮現出老城區的立體地圖,三個閃爍的紅點被金線緊密連接:“這是三角陣的能量流轉路線!黑霧在通過陣眼抽取靈力,反哺江底祭壇!”他指著最西側的紅點,聲音發緊,“江家老宅的靈力流失速度最快,按照這個趨勢,不出兩個時辰,陣眼就會徹底崩塌!”
葉逸辰的銀劍突然出鞘半寸,清冷劍光在晨光中劃出一道弧線,空氣中泛起細碎的冰晶:“我去老宅支援梧桐。江家的黃泉血脈與我體內靈力同源,或許能幫她穩固靈脈。”他望向江萬,劍鞘輕叩掌心,“祭壇入口交給你,處理完老宅的事我立刻趕去彙合。”話音未落,玄色衣袂已如驚鴻般掠過放生池,與梧桐的青色身影一同隱入街巷深處的晨霧中。
江萬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青磚黛瓦間,轉身將裝著骨杖的玉匣遞給杜甫:“麻煩先生帶著骨杖去鎮魂閣,兵器庫藏著明代留存的鎮煞符文,或許能延緩黑霧擴散。”他握緊建木杖,杖身鎖鏈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齊樂,標注最近的地脈入口,我們去會會這藏在暗處的操縱者。”
齊樂迅速調出地下通道三維圖,指尖在光屏上急促輕點:“城隍廟地宮有直達江底的暗河通道,是最近的路線!但監測顯示,那裡的陰氣濃度已經爆表,有大量黑霧聚集!”他將山海經緊緊揣在懷裡,丹田處的清涼氣流隨著情緒波動加速流轉,“我跟你一起去,古籍的淨化之力或許能驅散沿途的陰煞。”
江萬點頭示意,建木杖在地麵輕輕一頓,淡藍色的黃泉靈力如潮水般順著青石板蔓延開去,所過之處,地磚縫隙中滲出的黑霧紛紛化作白煙消散:“走吧,讓我們看看,這躲在禁地背後興風作浪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兩人踏入城隍廟地宮入口時,一股陰冷的腥風撲麵而來,混雜著濃重的鐵鏽味與腐臭味。通道兩側的石壁上,明代駐軍的彩繪壁畫已被黑霧侵蝕得麵目全非,原本威嚴的甲士畫像扭曲成猙獰的鬼麵,眼眶處滲出暗紅色的粘液,仿佛在無聲哭泣。齊樂急忙展開山海經,書頁上的金線立刻化作半透明的光盾護住兩人:“這些黑霧比剛才遇到的怨氣重得多,裡麵像是……混合了地脈靈血的氣息。”
江萬的建木杖突然劇烈震動,杖身的鎖鏈紋路亮起刺眼的金光,幾乎要掙脫掌心:“不是活人的精血,是地脈靈血。”他指向石壁深處滲出的暗紅色液體,那些液體順著岩石縫隙蜿蜒流淌,在地麵彙成細小的溪流,“滬市的地脈核心藏著一條千年靈脈,黑霧正在強行抽取靈脈精血,用來修複禁地石門。再這樣下去,不出半日,整座城市的地脈都會徹底枯竭。”
通道儘頭傳來沉重的石門摩擦聲,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啃噬岩石。齊樂放大山海經的投影,隻見暗河中央的石台上,一團人形黑霧正死死趴在靈脈泉眼上,無數黑色觸須如毒蛇般刺入泉眼,暗紅色的靈血順著觸須源源不斷流入黑霧體內,石壁上的壁畫竟隨著觸須的擺動微微蠕動,甲士的眼珠詭異地轉動起來。
“那是……陰羅教的教主?”齊樂的聲音有些發顫,山海經傳來強烈的警示,書頁上的異獸虛影焦躁地踱步,畢方鳥的羽翼甚至泛起火星,仿佛在畏懼那黑霧的氣息,“它的體型比剛才的黑衣人大了十倍不止,靈脈精血讓它變得更強了!”
江萬將建木杖橫在身前,杖身的鎖鏈突然繃直如利劍,化作數十道金色鎖鏈射向黑霧:“它不是教主,隻是被骨杖器靈操控的陰煞聚合體。”鎖鏈纏繞住黑霧的瞬間,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白煙滾滾,“它在利用靈脈精血溫養禁地石門,等石門開啟,真正被封印的東西就要出來了!”
黑霧猛地轉頭,沒有五官的頭部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裡麵湧出無數細碎的黑影,細看之下竟是無數張痛苦掙紮的人臉,每一張都在無聲嘶吼:“桀桀……晚了……陰陽縫已開……建木殘軀歸位之日……就是老夫重見天日之時……”
齊樂聽到這聲音突然渾身一震,腦海中瞬間閃過梧桐剛才的話——“補全殘缺”“重歸大地”。他急忙翻開山海經,指尖在書頁上快速滑動:“這聲音和梧桐失控時聽到的低語一模一樣!它在冒充建木靈識蠱惑人心!”
黑霧發出刺耳的狂笑,震得通道頂部落下簌簌灰塵。纏繞靈脈泉眼的觸須突然暴漲數倍,將江萬的金色鎖鏈生生掙斷:“冒充?老夫本就是建木守護者!”裂縫中伸出無數森白骨爪,“當年那偽君子竊取靈根,害我被陰煞吞噬數百年,如今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它猛地衝向齊樂,骨爪上滴落的黑液在地麵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交出山海經!這本記載萬物本源的古籍,正好能做老夫重臨人間的祭品!”
齊樂下意識舉起山海經,書頁突然自動翻到最後一頁,原本空白的紙頁上,竟緩緩浮現出一幅殘缺的地圖,山川河流的紋路在金光中流轉。地圖中央的位置,赫然畫著江底禁地的石門輪廓,石門上方,兩個古篆大字在金光中漸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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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焦”。
“沃焦……”江萬瞳孔驟縮,建木杖的鎖鏈紋路突然劇烈震顫,杖身傳來清晰的排斥感,“傳說中位於東海的炎火之山,海水入則焦竭,是天地間至陽至烈的絕地。怎麼會出現在江底禁地?”他盯著地圖上的石門輪廓,突然想起古籍記載,“難道陰陽縫的另一端連通著沃焦殘脈?陰羅教要借陰煞引動地脈之火,讓水火相激衝破封印!”
黑霧的狂笑越發刺耳,裂縫中的人臉扭曲得更加猙獰:“總算想起了嗎?當年那偽君子就是用沃焦之火灼燒我的靈識,才將我打入陰陽縫!如今我要讓這地火重燃,把你們都化作焦土!”它的觸須突然從靈脈泉眼抽出,暗紅色的靈血順著觸須滴落,在地麵燃起幽藍色的火焰,“建木畏火,山海經懼煞,今日你們誰也跑不了!”
齊樂懷中的山海經突然發出嗡鳴,書頁上的山川紋路開始發燙,地圖邊緣的海水圖案竟在火焰映照下泛起白煙:“古籍在害怕!沃焦之火能焚燒靈氣,連山海異獸的虛影都在退縮!”他眼睜睜看著書頁上的畢方鳥虛影翅膀微微蜷縮,原本熾熱的火焰黯淡了幾分,“這不是普通地火,裡麵混雜著陰煞之氣,是被汙染的靈火!”
江萬突然將建木杖插入地麵,淡藍色的黃泉靈力如蛛網般蔓延,在兩人周圍築起半透明的水幕屏障:“黃泉活水能暫阻火煞!齊樂,集中精神引導山海經,古籍記載過沃焦的根源,一定有克製之法!”他望著那些幽藍火焰,建木杖的鎖鏈突然繃直,“這火在沿著地脈紋路擴散,它想點燃整個暗河的靈脈精血!”
暗河水麵突然咕嘟作響,無數氣泡翻湧而上,河水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黑霧裹挾著火焰衝向水幕,屏障表麵立刻泛起滋滋白煙,淡藍色的靈力水紋劇烈波動:“桀桀,黃泉活水又如何?當年它的主人還不是被我拖入陰煞深淵!”裂縫中伸出的骨爪狠狠拍在屏障上,水幕瞬間凹陷,“交出建木杖和山海經,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齊樂的丹田突然傳來灼熱感,山海經的書頁在掌心燙得驚人,那些山川紋路竟開始滲出金色液滴,滴落在地瞬間化作小火苗,卻在接觸幽藍火焰時發出清脆的爆鳴:“這是……山海經的本源靈力!”他發現金色火苗非但沒被熄滅,反而在吞噬幽藍火煞,“古籍在吸收它的力量!沃焦雖烈,終究是天地靈物,山海經能容納萬物,自然能煉化這被汙染的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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