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猛地將山海經高舉過頂,掌心的金色液滴如泉湧般滲入書頁。泛黃的紙頁在靈力灌注下劇烈震顫,那些山川紋路突然亮起熾烈金光,竟在書頁中央凝成一團跳動的金色火焰——火焰形態與畢方鳥虛影如出一轍,卻比尋常靈火多了幾分包容萬象的厚重感。
“以山海為爐,煉萬物邪祟!”齊樂低喝著翻動書頁,金色火焰驟然飛出,如長鯨吸水般撲向幽藍火煞。兩種火焰碰撞的瞬間,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隻有無數細碎的劈啪聲響起,幽藍火煞竟如冰雪遇陽般迅速消融,化作縷縷青煙被金色火焰吞噬。
黑霧發出痛苦的嘶吼,裂縫中的人臉紛紛扭曲變形:“不可能!沃焦之火怎會被凡物煉化!”它瘋狂揮舞觸須抽打水麵,試圖激起更多靈脈精血助燃,卻見暗河中的幽藍火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連帶著它觸須上的黑火都開始黯淡。
江萬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建木杖鎖鏈紋路爆發出刺目金光:“就是現在!它的力量在被山海經削弱!”數十道金色鎖鏈如靈蛇般竄出,繞過火焰縫隙纏住黑霧核心,“黃泉秘法·鎖靈!”淡藍色的水紋順著鎖鏈蔓延,在黑霧表麵凝成細密的冰紋,將那些掙紮的人臉牢牢凍在其中。
黑霧劇烈掙紮,冰紋卻越收越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它頭部的裂縫突然擴大數倍,湧出一股濃稠如墨的黑氣,黑氣中隱約浮現出半截骨杖的虛影——正是被江萬收起的那截斷杖!“骨杖器靈要強行離體!”江萬臉色驟變,建木杖突然劇烈震顫,杖身傳來清晰的共鳴感,“它想逃回禁地!”
齊樂立刻翻動山海經至最後一頁,地圖上的沃焦殘脈標記突然亮起紅光。書頁無風自動,那些山川紋路如活物般遊走,在石門輪廓外畫出一道金色符文:“這是‘鎮嶽符’!能暫時封鎖地脈通道!”金色符文飛離書頁,化作光盾擋在黑霧與禁地入口之間,“它跑不了!”
骨杖虛影撞上光盾的瞬間,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黑氣如潮水般退散,露出裡麵纏繞的無數細小鎖鏈——竟與建木杖的鎖鏈紋路完全一致!“這些是……契約鎖鏈?”江萬瞳孔驟縮,建木杖突然自動飛出,杖身鎖鏈與骨杖虛影上的鎖鏈精準對接,“它果然是建木殘軀滋生的器靈!兩者本是同源!”
隨著兩截斷杖虛影對接,暗河通道突然劇烈震動。江底傳來沉悶的龍吟,整座地宮都在搖晃,石壁上的明代壁畫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紋路——竟是與建木杖完全一致的鎖鏈纏枝紋!
“契約共鳴!”江萬扶住搖晃的建木杖,杖身傳來清晰的信息流,“這些壁畫是當年陰陽調和者留下的封印!骨杖器靈與建木杖對接的瞬間,激活了地脈深處的原始契約!”
黑霧在契約光芒中發出淒厲的慘叫,那些被凍住的人臉開始消融,露出底下蒼白的骨骼。它的形態急劇縮小,最終化作一縷黑氣被吸入骨杖虛影:“老夫不會罷休……禁地石門已開……沃焦之火終將燎原……”聲音越來越弱,最終隨著骨杖虛影一同化作光點,融入建木杖的鎖鏈紋路中。
暗河中的幽藍火煞徹底熄滅,靈脈泉眼重新湧出清澈的泉水,在晨光折射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江萬握住震顫的建木杖,杖身的鎖鏈紋路已完全亮起,斷裂處的缺口正在緩緩愈合,隱約能看到裡麵流淌的碧綠色靈光——那是建木本源的生機。
齊樂收起山海經,最後一頁的沃焦地圖正在緩緩淡去,隻留下石門上方的“沃焦”二字在金光中閃爍:“它說禁地石門已開,難道我們來晚了?”他望著通道儘頭的黑暗,那裡的陰氣濃度雖在下降,卻始終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焦糊味,“剛才那些壁畫剝落的紋路,看著像座巨大的陣法,會不會就是封印沃焦殘脈的陣眼?”
江萬撫摸著建木杖愈合的缺口,杖身傳來的共鳴感越來越強烈:“不是陣法,是建木根係形成的天然屏障。”他指向石壁深處,那裡的纏枝紋正在緩慢蠕動,“當年陰陽調和者將建木枝乾植入地脈,以根係編織屏障,才將沃焦殘脈與人間隔開。如今屏障被骨杖器靈破壞,陰陽縫徹底打開,禁地石門後的東西……恐怕已經醒了。”
話音未落,通道儘頭突然傳來“哢嚓”聲響,像是有什麼重物正在碎裂。齊樂急忙展開監測投影,隻見代表禁地石門的標記突然炸開,無數紅點如潮水般湧出,順著地脈網絡蔓延至整個滬市:“不好!石門真的開了!大量陰煞正在順著地脈擴散,速度比剛才快十倍!”
江萬將建木杖橫在身前,杖身鎖鏈突然繃直如弓:“必須立刻通知梧桐他們加固另外兩個陣眼!”他調動黃泉靈力注入手環,通訊界麵卻一片雪花,“信號被乾擾了!是沃焦殘火的磁場在屏蔽靈力波動!”
齊樂懷中的山海經突然自動翻開,書頁上浮現出梧桐與葉逸辰的位置標記,標記旁閃爍著危險的紅光:“江家老宅的靈力數值在暴跌!葉逸辰的劍氣波動很紊亂,像是遇到了強敵!”他指著標記邊緣的焦痕,聲音發緊,“是沃焦之火!有東西突破了老宅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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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萬臉色驟變,建木杖在掌心劇烈震顫,杖身傳來梧桐的靈力呼救——微弱、破碎,卻帶著清晰的灼燒感。“走!”他抓起建木杖轉身就跑,淡藍色的黃泉靈力在腳下凝成水浪,“必須趕在陣眼崩塌前回去!”
兩人衝出地宮時,城隍廟的香火已變得異常渾濁,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放生池的水麵泛起詭異的漣漪,池底的鎮水靈龜焦躁地拍打著水麵,背甲上的青苔正在枯黃。齊樂抬頭望向江家老宅的方向,那裡的天際線已被淡淡的灰霧籠罩,隱約有火光閃爍。
“是沃焦殘火!”齊樂心臟驟停,山海經上的位置標記突然閃爍不定,“梧桐的靈力波動快消失了!葉逸辰的劍氣……在衰減!”
江萬沒有說話,隻是將黃泉靈力催至極限,水浪托著兩人在青石板上飛馳。建木杖的鎖鏈紋路在他身後拖出金色光軌,與空氣中的焦糊味碰撞出滋滋白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地脈深處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蘇醒,每一次心跳都與建木杖的震顫同步,帶著毀滅一切的灼熱氣息。
當他們趕到江家老宅時,眼前的景象令人睚眥欲裂——院牆已坍塌大半,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梧桐樹燃起熊熊烈火,翠綠的枝葉在幽藍火焰中蜷曲焦黑,樹下的黃泉活水早已蒸發殆儘,隻留下乾涸的溝壑。逸雲劍整個劍身黯淡無光,葉逸辰則左肩的傷口正冒著黑煙,顯然被沃焦之火灼傷。
而在火場中央,梧桐被一團幽藍火煞包裹在半空,青衫已被燒得殘破不堪,掌心的建木花印記卻亮得驚人,碧綠色的靈力與幽藍火煞激烈碰撞,形成詭異的平衡。她雙目緊閉,眉頭緊蹙,嘴唇翕動著似乎在念誦什麼,周身漂浮的鎮陰鈴發出急促的鳴響,鈴聲卻越來越微弱。
“梧桐!”江萬怒吼著甩出建木杖,金色鎖鏈如閃電般纏住火煞,“放開她!”
火煞中突然傳來桀桀怪笑,聲音與剛才的黑霧如出一轍:“來得正好!建木血脈與黃泉靈力齊聚,正好助我徹底打開陰陽縫!”幽藍火焰驟然暴漲,竟順著鎖鏈反撲而來,將江萬的衣袖燒出焦痕,“這丫頭的血脈能引動建木本源,有她在,沃焦之火就能燒遍整座滬市!”
葉逸辰強忍傷痛拔劍而起,銀色劍光劃出決絕的弧線,不惜燃燒自身靈力也要劈開一條通路:“休想傷害她!”劍氣撞上火煞的瞬間,他悶哼一聲倒飛出去,嘴角溢出鮮血,傷口的黑煙卻更加濃鬱。
齊樂急忙翻開山海經,書頁上的畢方鳥虛影突然展翅高飛,帶著金色火焰衝向幽藍火煞:“用本源之火對抗!畢方屬火,能克製沃焦殘火!”金色火焰與幽藍火煞碰撞的刹那,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兩種火焰相互吞噬,竟在半空炸開一片絢爛的光雨。
梧桐在火光中猛地睜眼,瞳孔中浮現出清晰的鎖鏈紋路:“是契約……建木與沃焦的古老契約……”她舉起手中的鎮陰鈴,鈴鐺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穿透所有嘈雜傳入眾人耳中,“鈴鐺裡的聲音……在說‘水火相濟,陰陽歸位’……”
隨著鈴聲響起,梧桐掌心的建木花印記突然綻放,碧綠色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向老梧桐樹。那些焦黑的枝乾竟在綠光中重新抽出嫩芽,哪怕身處烈火之中,也頑強地舒展著新葉。更令人震驚的是,嫩芽上竟纏繞著淡淡的水紋——那是黃泉活水的氣息!
“是‘木承陰流’的平衡之力!”江萬恍然大悟,建木杖突然自動飛向梧桐,杖身鎖鏈與她掌心的印記精準對接,“她在同時引動建木生機與黃泉死氣!用平衡之術對抗火煞!”
梧桐的身體開始發光,碧綠色的建木靈力與淡藍色的黃泉靈力在她周身交織成網,將幽藍火煞牢牢困在中央。鎮陰鈴懸於她頭頂,鈴聲越來越清亮,將那些扭曲的火煞一點點撫平。她的聲音帶著靈力的震顫,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以建木為引,黃泉為媒,契!”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梧桐與建木杖同時爆發出刺目強光。碧綠色的藤蔓與淡藍色的水紋相互纏繞,在半空凝成一枚巨大的契約符文,符文落下的瞬間,幽藍火煞發出淒厲的慘叫,如冰雪般迅速消融。老梧桐樹上的火焰徹底熄滅,新生的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樹下乾涸的溝壑中重新滲出清泉,散發著溫潤的黃泉氣息。
梧桐緩緩落地,建木杖自動回到她手中,杖身的鎖鏈紋路已完全愈合,閃爍著碧綠水潤的光澤。她望著恢複生機的老梧桐樹,又看向掌心的建木花印記,印記旁多了一道淡淡的水紋——那是黃泉血脈的標記。
“成功了……”梧桐脫力地靠在建木杖上,臉色蒼白如紙,“鈴鐺裡的記憶……是調和者留下的平衡之法……建木不僅能承陰流,還能引動活水克火煞……”
江萬扶住脫力的梧桐,眼中滿是後怕:“你剛才差點被火煞吞噬,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他指尖輕撫她掌心的水紋印記,“這是黃泉與建木的共生印記,以後你的血脈能同時駕馭兩種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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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逸辰拄著劍站起身,銀色劍光雖仍黯淡,眼神卻已恢複銳利:“鎮魂閣的黑霧也退了,杜甫傳來消息,兵器庫的鎮煞符文起作用了。”他望向老梧桐樹新生的枝葉,“但禁地石門已開,沃焦殘脈的火煞隻是暫時被壓製,遲早還會反撲。”
齊樂收起山海經,最後一頁的石門圖案已變得模糊不清:“古籍顯示,石門後的東西正在沉睡,似乎被某種力量暫時壓製了。”他調出地脈監測圖,原本刺目的紅點已變成柔和的橙光,“地脈靈力在緩慢恢複,但沃焦殘脈的標記始終存在,像顆定時炸彈。”
梧桐撫摸著建木杖光滑的杖身,杖身傳來清晰的感應:“禁地石門後……是真正的陰陽調和者殘魂。”她抬頭望向江底的方向,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他用自身殘魂鎮壓著沃焦殘脈,剛才的火煞攻擊,是他在警告我們……封印撐不了多久了。”
夕陽的餘暉透過老梧桐樹的新葉灑下,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城隍廟的鐘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平和的韻律,驅散了最後的陰霾。滬市的地脈在經曆一場浩劫後,終於暫時恢複了平靜,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安寧。
江底深處的禁地石門後,一雙緊閉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石門上的“沃焦”二字閃爍著幽紅的光芒,與遠處老梧桐樹上的新葉形成詭異的呼應。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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