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的雨終於歇了,最後一縷雨絲掠過斷壁殘垣,在陽光裡折射出細碎的虹光。抬頭望去,建木那通天徹地的枝乾正泛著溫潤的玉色光澤,龐大的根係在雲層中若隱若現,每一片舒展的葉子都像綴滿了星辰,將半個天空染成淡金色。這株突然出現在靈氣複蘇第十五年的神樹,如今成了華夏大地上最沉默也最震撼的坐標——它的主乾直徑足有十裡,枝椏延伸處,竟能看到凝結的靈氣化作實質的溪流,順著木紋緩緩流淌,偶爾有覺醒了風係異能的飛鳥掠過,翅膀帶起的氣流都會引動漫天光點,像一場永不落幕的星火雨。
而在藍星的其他角落,那些個華夏的紅色光芒照不到的地方,其實一直戰爭都沒有停歇,靈氣複蘇第十年的那個深冬,西伯利亞凍土帶的一次靈脈噴發,成了戰爭的真正開端。噴發點周圍百公裡內,冰層下的靈石礦脈暴露在陽光下,散發的靈力讓凍土上冒出了千年不遇的靈植。最先趕到的是東歐強國的機械化部隊,坦克履帶碾過未化的積雪,車頂上卻站著裹著貂皮的金屬係修士——他們指尖劃過炮管,就能讓鋼鐵表麵浮現出靈力符文,炮彈射程瞬間提升三倍。
緊隨其後的西歐聯軍則玩起了"魔法製導"的把戲。運輸機投下的不是傘兵,而是懸浮在半空的魔法陣盤,陣盤落地瞬間展開十米高的防禦結界,結界後鑽出的修士舉著鑲嵌靈晶的步槍,扣動扳機時槍口中噴出的不是子彈,而是壓縮成球狀的火焰靈力。當東歐的穿甲彈撞上結界,迸發出的不是爆炸,而是漫天飛舞的冰晶——那是結界上附加的水係法術,能瞬間凍結高溫彈頭。
非洲的第一槍則打響在靈泉邊。赤陽教派的火係修士發現,將靈力注入rpg彈頭,能讓爆炸範圍擴大十倍,燃燒溫度足以熔化裝甲車。他們騎著變異的非洲象衝鋒,大象皮膚被火焰靈力覆蓋,像披了層熔岩鎧甲,象牙上還纏著修士刻的火焰符文。而守護靈泉的部落聯盟則用靈氣馴化了數萬隻毒蜂,修士念動咒語時,蜂群會組成旋轉的"靈力蜂彈",撞上裝甲車就會引發毒霧爆炸——這種原始與現代的結合,讓靈泉爭奪戰成了血腥的試驗場。
北美的"超能者管理局"更是早有準備。他們在航母甲板上搭建了靈力增幅陣,讓艦載機掛載的導彈都能吸收靈氣。當一架f35射出的導彈接近南美海岸時,導彈表麵突然展開六片靈力翼,像製導炸彈般繞過防空火力,精準命中了亞馬遜雨林邊緣的土著祭壇。而祭壇後的薩滿們則舉起用靈木雕刻的長矛,投擲時長矛化作數米長的藤蔓,纏住戰機尾翼就能引爆附著的土係靈力,將鋼鐵機身炸成碎片。
在那之後隨著戰爭升級,各國開始研發"靈能熱武器"。東歐的兵工廠裡,金屬係修士與工程師合作,造出了能自動吸收靈氣的坦克——主炮開火時,炮管會伸出三根靈力導管,插入地麵的靈石礦脈汲取能量,一發炮彈就能轟出直徑五十米的靈力彈坑,彈坑邊緣的鋼鐵碎屑都會被靈力塑造成尖刺,形成二次殺傷。
西歐則搞出了"魔法航母"。他們在甲板下埋設靈脈傳導裝置,讓整艘船能在修士操控下漂浮在半空,船舷兩側的火炮被改造成"元素炮",填裝的不是炮彈,而是用靈晶封存的雷係靈力。當航母飄到巴爾乾半島上空時,一炮就能轟塌半座山,碎石在落向地麵時會被靈力凝聚成石雨,砸向隱藏在山洞裡的敵對修煉者。
華夏的應對則更顯克製。華夏的軍工基地裡,修士們與科學家合作,給導彈裝上了"靈力緩衝器"——確保武器威力的同時,減少對靈脈的破壞。當一枚洲際導彈從西北發射,飛過喜馬拉雅山脈時,彈頭上的陣法會自動吸收沿途靈氣,抵達目標上空後不爆炸,而是展開一個巨大的禁錮結界,將敵方的高階修士困在其中。這種"非殺傷性靈能武器",成了華夏在戰亂中的獨特標記。之後便有華夏的高階修士聯手出發,去追查那枚洲際導彈發射的地點,那一日不知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那些個修士許多都沒有回來,而之後再也沒有國家把主意打到華夏身上。
真正的轉折點在於,東歐的金屬係大宗師站在萬米高空的飛艇上,雙手按在飛艇的靈能核心上,整個東歐平原上的所有鋼鐵武器——從坦克到步槍,從導彈到航母——都懸浮到半空,組成一支"鋼鐵洪流"。他指尖向下一劃,洪流便化作直徑千米的金屬巨錘,砸向西歐的魔法都城。
而西歐的十二階大魔法師則啟動了阿爾卑斯山脈下的"靈脈核彈"——那是用數百噸靈石壓縮成的禁忌武器,引爆時產生的不是核輻射,而是能撕裂空間的靈力風暴。當金屬巨錘即將落地時,大魔法師念出最後的咒語,風暴瞬間將巨錘撕成原子,風暴邊緣卻順帶抹去了兩座城市——那裡原本是中立國的避難所。
北美的噬靈者首領則玩出了更瘋狂的操作。他鑽進一架改裝過的戰略轟炸機,將自己的靈力注入核彈頭,讓核彈爆炸時產生"噬靈衝擊波"。當這枚"靈能核彈"在亞馬遜雨林上空引爆,衝擊波所過之處,無論是樹木、動物還是修士,體內的靈力都被瞬間抽乾,化作滋養噬靈者的能量。但他沒算到,薩滿們早已將大地之靈與地下的鈾礦綁定——被抽乾靈力的大地突然爆發核裂變,噬靈者首領連同他的轟炸機,都被卷入了蘑菇雲中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非洲的終局戰則成了靈力與自然的對決。赤陽聖徒站在火山口,將全身靈力注入地底岩漿,引發的噴發讓半個大陸被火山灰覆蓋。黃金海岸聯盟的水係聖者則在海岸線召喚海嘯,並用靈力將海水轉化成帶著寒冰符文的"冰棱海嘯",巨浪拍向陸地時,所過之處火山岩漿都會被凍結。可當兩種極致力量碰撞,火山灰與冰棱在半空形成了蘊含狂暴靈力的"泥漿冰雹",砸到地上就會引發靈力爆炸——這場持續了七天的災難,讓非洲的靈脈徹底斷裂,赤陽聖徒與水係聖者同歸於儘時,他們的屍體在靈力風暴中化作了兩尊對峙的石像。
當最後一聲爆炸在南極冰原響起——那裡的科考站發現了上古靈修遺跡——藍星終於安靜了。東歐的鋼鐵長城隻剩下半截,斷口處還殘留著空間風暴的扭曲痕跡;西歐的懸浮城堡墜落在阿爾卑斯山裡,水晶尖頂插在冰川上,像塊破碎的棱鏡;北美的航母艦隊多數沉在大西洋底,艦體上纏繞著南美薩滿種下的靈木根係;非洲的草原上,火山岩與冰層交錯堆積,偶爾有靈力從裂縫中滲出,讓石頭上長出帶刺的靈草。
幸存的士兵在廢墟裡清理武器時,發現很多槍支的槍管上還殘留著修士刻的符文,坦克殘骸裡能找到未用完的靈石。一個東歐小兵撿起半截靈氣步槍,槍托上刻著的金屬係咒語還能辨認,他試著注入一絲微弱的靈力,槍口竟冒出了一小團火花——這或許是這場戰爭唯一的"遺產":修煉者與熱武器的結合,已經成了藍星無法抹去的印記。
雨過天晴的華夏大地上,建木的葉子在風中輕輕搖曳,發出古老的低語。而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無數雙眼睛正望著天空,望著那棵刺破蒼穹的神樹,眼中閃爍著恐懼、渴望與野心。
……
雨勢漸漸收了力道,不再是先前那般瓢潑傾盆,轉而化作細密的雨絲,斜斜地織在空中,將天地間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汽。空氣裡滿是化不開的濕冷,吸進肺裡都帶著一股涼意,而在這濕冷之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臊氣——那氣味順著風飄來,越來越濃,顯然是遠處妖群聚集的征兆。
齊樂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死死釘在妖群中央那個身影上。那是梧桐,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可此刻看來,卻又陌生得讓人心頭發緊。她身上那件素白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得仿佛一折就斷的輪廓。往日裡,那雙總是含著暖意、笑起來像盛滿了星光的眼睛,此刻卻空洞得嚇人,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隻有瞳孔深處,隱約能看到無數墨綠色的藤蔓在瘋狂扭曲、纏繞,那是建木的靈力徹底侵占她心神的痕跡。
齊樂的指尖微微顫抖。他還記得不久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梧桐肩頭的鳳皇展開絢爛的羽翼,發出清亮的啼鳴,而她則眼神決絕,要以自身靈力化身戰甲,與鳳皇合力接近建木穹頂企圖發動那近乎同歸於儘的滅日之術,衝向天空中肆虐的金烏。可最終,那術法未能成功,金烏雖滅,她卻被趁虛而入的建木靈力纏上,成了如今這副被操控的模樣。
“梧桐!”齊樂低吼出聲,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與痛惜。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掌心的《山海經》,書頁的邊緣硌得指尖生疼,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不行,他不能讓梧桐就這麼沉淪下去,絕不能!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他都必須把她從妖群裡拉回來,把她從建木的控製中奪回來!
腳下的棧橋木板被他踩得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像是不堪重負的呻吟。齊樂深吸一口氣,正欲調動體內的靈力,提氣衝出去,一股突如其來的、磅礴到令人窒息的異動,猛地攥住了他的心神,讓他所有的動作都僵在了原地。
異動的源頭,是他掌心的《山海經》。
這本平日沒有山海獸出現便一直安靜待在他手中的古籍,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某種狂暴的力量,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太過熾烈,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緊接著,書頁像是被一股無形的狂風裹挾,“嘩啦啦”地瘋狂翻動起來,速度快得如同閃電,讓人根本看不清上麵的字跡和圖案,隻能聽到書頁拍打空氣時發出的、如同浪潮般的聲響。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從書頁中噴湧而出——那是一種混合著遠古洪荒的蒼涼、至高無上的威嚴,以及無數歲月沉澱下來的厚重感,磅礴浩瀚,仿佛能容納天地。這股氣息擴散開來,壓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連雨絲的下落都似乎變得緩慢了許多。
齊樂強忍著那股威壓帶來的窒息感,目光死死盯著瘋狂翻動的書頁。他的視線被書頁上一閃而過的圖案牢牢吸住——那不是他之前見過的普通異獸,而是一尊尊形態各異、氣息凜然到讓人心頭發顫的存在。
有的是人首蛇身,手持古樸的玉杖,周身環繞著翻湧的雲霧,眼神淡漠地俯瞰著下方,仿佛世間萬物都不過是塵埃;有的是虎身人麵,背後生著巨大的雙翼,羽翼上布滿了鋒利的鱗甲,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還有的是龍首鳥身,口中似乎在吐納著真言,周身有無數玄奧的符文在流轉、閃耀……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每一個身影,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如同實質般的威壓,無一例外,全都是《山海經》中記載的、有名有姓的上古神明!
“這是……怎麼回事?”齊樂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如同冰水般順著脊椎猛地爬上頭頂,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猛地抬起頭,順著建木那通天的主乾延伸的方向望去——
隻見遙遠的天際,原本就厚重的雲層此刻翻騰得更加劇烈,像是煮沸的開水,而在那翻騰的雲層之中,一座巍峨磅礴的山嶽虛影緩緩浮現。那山形險峻異常,峰巒疊嶂,峰頂覆蓋著皚皚白雪,在稀薄的光線中反射出清冷的光澤,赫然正是傳說中的昆侖之墟!
而在那昆侖墟的虛影前方,一道身影正隨著雲層的流動,愈發清晰起來。那是羊俊,那個有著羊頭人身的神明,此刻正垂首侍立在一位身著玄色長袍的女子身後,姿態恭敬得近乎卑微。
那女子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柔和卻又不容侵犯的光暈,光暈將她的麵容籠罩其中,讓人看不真切,隻能隱約看到她身形高挑,長袍的下擺隨著高空的氣流微微飄動。可即便看不清麵容,齊樂也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至高無上的威嚴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那威嚴如同天地法則本身,仿佛她便是秩序的化身,容不得絲毫褻瀆。
隨著她的身影越來越近,那股威嚴如同實質般壓了下來,沉甸甸地罩在齊樂的身上,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他甚至能看到羊俊手中捧著的那隻玉盤,盤中似乎盛放著什麼東西,散發出瑩瑩的白光,與周圍的光暈交相輝映。
西王母!
齊樂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沉,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傳說中居於昆侖之墟,掌管災厲、刑罰,地位尊崇無比的西王母,竟然真的出現在了這裡!
隨著西王母的本體越來越近,他手中的《山海經》翻得愈發瘋狂,書頁拍打空氣的聲音如同雷鳴般炸響,在天地間回蕩。每一頁翻過,都有一尊神明的虛影從書中浮現出來,對著高空的方向微微頷首,隨即又迅速隱去,仿佛在朝拜,又像是在示警,整個過程充滿了神秘而肅穆的氣息。
那股源自血脈與靈魂深處的威壓也越來越重,像是一座無形的、重達萬鈞的大山,死死壓在齊樂的肩頭。他的膝蓋一軟,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下沉去,若非他死死咬著牙,用儘全力支撐著,恐怕早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渾身的靈力在這股恐怖的威壓下劇烈震顫起來,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潰散。手臂上的肌肉因對抗這股力量而繃得緊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如同蜿蜒的小蛇,可即便如此,他卻發現自己連抬起手的力氣都快要失去了,仿佛全身的骨頭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西王母……你來……乾什麼?”齊樂的腦海中轟然一響,一個遲來的、讓他遍體生寒的認知猛地浮現出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以前每一次在感知到西王母氣息、或是與她產生間接對峙時,都是請弋始代為應對。那時的他,隔著弋始的力量,從未真正感受過這等存在的恐怖。如今,親身直麵這股威壓,才真切地體會到什麼叫深不可測,什麼叫如同天地般的威嚴。
可弋始已經消散了啊……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上了他的心臟。弋始不在了,再也沒有人能替他擋住這一切了。如今的他,該怎麼辦?
建木的主乾仍在微微震顫著,仿佛能傳遞來自高空的每一絲威壓,讓齊樂的身體也跟著輕輕發抖。西王母的身影越來越近,那玄色的長袍、周身的光暈,都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昆侖墟的輪廓也愈發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從雲端墜落,壓在這座城市之上。羊俊依舊低著頭,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雕塑。
齊樂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快要凝固了。他手中的《山海經》還在瘋狂翻動,發出“嘩啦啦”的巨響,每一頁翻過,都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遠超所有人想象的巨大風暴,正緩緩拉開序幕。
喜歡山海法師請大家收藏:()山海法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