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已經打點好了。"沙啞嗓子意味深長地說,"就算四爺查得再嚴,這銀子該分的,一兩也少不了!"
腳步聲漸遠,李辰浩這才長舒一口氣,發現後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摸出懷表看了看——距與張德海約定的午時還有一個時辰。這些消息必須好好整理,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都得仔細斟酌。
正當他沉思之際,大堂突然一陣騷動。李辰浩從屏風縫隙望去,隻見幾個身著官服的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剛才雅間裡那個沙啞嗓子——此刻李辰浩才看清,此人約莫五十出頭,麵白無須,一雙三角眼透著精明。
"掌櫃的!"沙啞嗓子厲聲喝道,"昨日工部李大人可在此處會過客?"
掌櫃的連忙迎上,賠笑道:"回吳大人的話,李大人昨日確實來過,不過隻是吃茶,並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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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被稱作吳大人的官員一揮手,身後差役立刻分散開來,挨個盤查茶客。
李辰浩心頭一緊,下意識摸了摸懷中那張寫有零星記錄的紙片。若被搜出,後果不堪設想。他迅速將紙片揉成團,借著喝茶的動作吞入腹中。苦澀的紙團卡在喉嚨裡,他強忍著咳嗽的衝動,硬是灌下半壺茶才勉強咽下。
差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辰浩整了整衣冠,做出一副悠閒品茶的模樣。
"你!"一個滿臉橫肉的差役掀開屏風,"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營生?"
李辰浩起身拱手:"在下李辰浩,在西城開了間小小的文房鋪子。"他從袖中摸出幾枚銅錢,"差爺辛苦,喝杯茶潤潤喉?"
差役掂了掂銅錢,臉色稍霽:"可曾見過這個人?"他展開一幅畫像,上麵是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李辰浩仔細端詳,搖頭道:"不曾見過。"
差役哼了一聲,轉向下一個茶客。李辰浩這才注意到,整個茶館的客人都在被盤查,有幾個甚至被當場帶走。他暗自慶幸自己反應快,否則那些記錄若被查出,恐怕此刻已被押往刑部大牢了。
風波稍平,李辰浩匆匆結賬離開。秋日的陽光照在臉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方才茶館中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回——馬齊之死、千萬兩虧空、官員們的肆無忌憚...這些碎片拚湊在一起,勾勒出一幅令人心驚的朝局圖景。
轉過一條小巷,李辰浩突然察覺身後有腳步聲若即若離。他假裝係鞋帶,餘光瞥見一個頭戴鬥笠的身影迅速閃入岔路。被跟蹤了!李辰浩心跳加速,麵上卻不露分毫。他故意繞了幾個圈子,最後混入熙攘的菜市,這才甩掉尾巴。
當清心居的招牌再次映入眼簾時,已是正午時分。李辰浩整了整衣衫,邁步走入。二樓雅間,張德海早已等候多時,麵前的茶已經續過三道水。
"遲了半刻鐘。"張德海頭也不抬地說。
李辰浩拱手致歉:"路上遇到些狀況。"他壓低聲音,"有人在跟蹤我。"
張德海眼中精光一閃,隨即恢複平靜:"說說看,都打聽到什麼了?"
李辰浩將茶館所見所聞娓娓道來,唯獨隱去了自己吞下記錄紙片和被跟蹤的細節。說到馬齊之死時,張德海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提及千萬兩虧空時,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叩擊;而當李辰浩複述那句"這銀子該分的,一兩也少不了"時,張德海突然冷笑出聲。
"好一個"一兩也少不了"!"他咬牙切齒,"這幫蛀蟲,真當大清國庫是他們家的錢袋子了!"
李辰浩小心翼翼地問:"張大人,馬齊大人當真...?"
張德海擺擺手:"馬齊是自儘的沒錯,但並非四爺所逼。"他壓低聲音,"馬齊門下有個學生,在江南貪汙河工銀兩,數額巨大。馬齊為保全門生,這才..."
話未說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張德海臉色驟變,一把抓住李辰浩的手腕:"從後門走!明日午時,老地方見!"
李辰浩還未來得及反應,已被張德海推向後門。匆匆一瞥間,他看見幾個身著黃馬褂的侍衛闖入了茶館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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