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主刀醫生的藍色口罩垂在頸間,露出疲憊到極點的麵容。七月從長椅上彈起來,膝蓋撞到金屬扶手卻渾然不覺。
"手術很複雜。"醫生的白大褂上沾著零星血跡,"脾臟破裂已經修複,但肺部感染嚴重,現在全靠eo維持氧合。"他停頓了一下,"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七月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她想起程遠被推進手術室前,嘴唇無聲開合的模樣。那時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卻仍固執地盯著她,仿佛要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傳遞什麼。
重症監護室裡,程遠躺在各種儀器中間,胸口幾乎看不見起伏。eo的導管從他頸部插入,暗紅的血液在透明管道中緩慢循環。七月隔著玻璃注視他蒼白的臉,突然想起十五年前在南極,他背著她穿越暴風雪時,雪花落在他睫毛上的樣子。
"七月阿姨......"星辰輕輕拉住她的衣角,"程叔叔會好起來的,對嗎?"
少女的聲音裡帶著小心翼翼的希冀,讓七月的心臟狠狠揪緊。她蹲下身,將星辰摟進懷裡,聞到她發間殘留的草莓洗發水香氣——那是程遠親手挑的,他說這個味道像七月的笑容。
"他會拚命活下來的。"七月輕撫少女顫抖的背脊,"為了我們。"
馬可從走廊儘頭快步走來,手裡拿著剛打印的文件:"國際刑警確認了,視頻裡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是霍華德博士,表麵是基因研究專家,實際上是凱斯勒集團的真正掌控者。"他壓低聲音,"更可怕的是,他們在南極冰層下發現了......"
七月接過文件,看到法醫報告時呼吸一滯——遺體dna檢測顯示,其中一具正是她失蹤十五年的父親。
照片上的冰層透著詭異的藍光,父親的麵容竟保存完好,仿佛隻是睡著了。他的雙手交疊在胸前,指間緊緊攥著一枚破損的試管,標簽上隱約可見三條螺旋線的標誌。
星辰突然指著照片:"那個標誌......和媽媽視頻裡的一樣!"
七月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她終於明白父親當年發現了什麼——霍華德和凱斯勒合作進行的根本不是普通基因實驗,而是某種違背倫理的人體改造。那些失蹤的科學家和他們的家人,都是實驗品。
監護儀的警報聲驟然響起。七月轉身看見醫護人員衝進病房,程遠的身體在電擊下彈起又落下。她的血液瞬間凝固,耳邊隻剩下尖銳的嗡鳴。
"心室顫動!準備二次除顫!"
g靜推!"
混亂中,七月看見程遠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他的目光渙散地遊移著,最後竟定格在窗外的某個方向。七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醫院對麵的電子廣告牌上,正播放著霍華德博士獲得國際科學獎的新聞。
程遠的嘴唇蠕動著,七月撲到窗前,隔著玻璃讀他的唇語:"......彆......去......"
心電監護儀上的線條突然變成刺眼的直線。醫護人員開始新一輪搶救,但七月的世界已經失去聲音。她看見醫生一次次按壓程遠的胸膛,看見他的身體在電擊下彈起,看見護士注射藥物時顫抖的手......
五分鐘後,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對七月搖了搖頭。
那一刻,七月感覺自己的靈魂被硬生生劈成兩半。一半留在原地,看著醫護人員緩緩停止搶救;另一半飄到十五年前的南極,看見年輕的程遠蹲在暴風雪中,對她伸出手說:"彆怕,我帶你回家。"
星辰的哭聲將七月拉回現實。少女撲在玻璃上,企鵝玩偶掉在地上,殘缺的眼睛滾出最後一枚微型芯片。
馬可彎腰撿起芯片,插入平板電腦後臉色驟變:"這是......實驗基地的地圖,還有......"他看向七月,聲音發緊,"一份名單,上麵是所有實驗體的後代。"
七月麻木地看向屏幕,在名單最後看到了星辰的名字,後麵標注著一行小字:"唯一存活的第一代改造體。"
窗外,夕陽將雲層染成血色。七月跪在地上,將痛哭的星辰緊緊摟在懷裡。她想起程遠留下的紙條,想起他說的"彆去",想起父親冰封的遺體......
在這一片血色中,七月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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