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用一種劫後餘生的目光，偷偷打量著龍輦上那位似乎有些“瘋癲”的帝王。
他們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涼州王，那個曾經的京城第一紈絝，非但沒死，反而以一種最不可思議的方式，一飛衝天了。
慶帝沒有再理會那些醜態百出的文臣，目光落在了依舊跪在地上的慕容正身上。
“慕容愛卿。”他的聲音恢複了帝王的威嚴，卻帶著一絲調侃，“你說，朕的援軍，還用派嗎？”
慕容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不知該如何作答。
“哈哈哈！”慶帝又笑了，“行了，都給朕起來吧！”
他目光掃過那五萬整裝待發，卻同樣一臉懵懂的京營將士，心中的豪情壯誌，如同被點燃的草原，熊熊燃燒起來。
那個逆子……那個朕最不看好的逆子，竟然真的給了朕一個天大的驚喜！
他不僅守住了涼州，還用一種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把大盛數十年來的心腹大患，給打殘了！
此等功績，前所未有！
此等膽魄，舉世無雙！
“傳朕旨意！”
慶帝站在龍輦之上，迎著蕭瑟的秋風，聲音傳遍四野。
“大軍，不必馳援涼州了！”
此言一出，全軍上下，都鬆了一口氣。
然而，慶帝的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的血液，再次沸騰。
“全軍改道！目標，北夷，天狼城！”
什麼？
去天狼城？
慕容正猛地抬頭，眼中滿是困惑。
慶帝的目光穿越了千山萬水，仿佛看到了那個在草原上攪動風雲的身影，眼中滿是身為父親的驕傲。
“朕的皇兒，在捷報中說，他將與北夷會師天狼城，整編兵馬，以圖後效！”
“以圖後效？他想圖什麼後效？他想把整個草原都給朕打下來嗎？！”
“好！”慶帝一拍車駕扶手，“朕就成全他！”
他環視著下方的五萬大軍，以及滿朝文武，聲音如雷。
“朕的皇兒在前方孤軍奮戰，為我大盛開疆拓土！”
“你們，朕的將軍，朕的士兵，難道要安坐京城，坐享其成嗎？！”
“你們，不是去救援！是去增援！是去慶功！”
“朕要你們去告訴草原上所有的蠻子，我大盛的涼州王，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他的身後，站著整個大盛！”
“朕要讓拔都汗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喪家之犬！”
“朕要讓那個逆子知道，他儘管放手去打！打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江山！”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而朕的皇子，要為朕……開疆拓土，威加四海！”
慶帝的聲音激昂慷慨，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霸氣。
北門內外，先是死寂，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開疆拓土！威加四海！”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涼州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五萬京營將士的熱血被徹底點燃，方才的迷茫與困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崇拜與狂熱。
大將軍慕容正怔怔地望著龍輦上意氣風發的慶帝，又想了想那份匪夷所思的捷報，心中百感交集。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老了。
這個時代，似乎已經不屬於他們這些老家夥了。
那個當初被所有人都看輕的三皇子趙軒，突然傲視群雄，爆發出萬丈光芒。
將他們這些往日不可一世的帝王將相，襯托的猶如土雞瓦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