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吐蕃使者漢語說得半生不熟。
可話裡的囂張與蠻橫,卻像刀子一樣紮進每個涼州百姓的耳朵裡。
這番顛倒黑白的言論,徹底點燃了圍觀百姓的怒火。
“放你娘的屁!明明是你們在城裡縱馬狂奔!”
“撞了人還敢這麼猖狂,真當我們涼州沒人了?”
“王爺才讓我們站起來,你們這些雜碎就想再把我們踩下去?”
叫罵聲此起彼伏,但吐蕃人身邊的護衛個個彪悍,手按彎刀,凶相畢露,百姓們終究是不敢上前。
鐵雲和顧清流擠在人群中,氣得渾身發抖。
那雙平常用來打鐵的碩大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若不是顧清流死死拉著,他怕是就要衝上去爆錘那吐蕃人了。
就在這時,那聲他們先前聽到的咆哮再次響起,這一次,近在咫尺。
“哼!待客之道?”
“我涼州隻待客,不接待畜生!”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趙軒龍行虎步而來。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下地乾活的普通麻衣,腳上甚至還沾著些許泥土。
但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凜冽殺氣,卻比全副盔甲的將軍還要攝人。
他沒有先看那吐蕃使者,而是徑直走到那對母子身前,蹲了下來,親自查看孩子的傷勢。
“疼嗎?”
男孩許是被嚇壞了,又或許是被趙軒的氣勢所懾,竟忘了哭,隻是抽噎著點頭。
趙軒抬頭看向孩子的母親,一個麵容憔悴的婦人,輕聲道:“彆怕,蘇婉神醫就在城中,本王這就派人送你們過去,你兒子的腿,絕不會有事。”
“他日後所有醫治,調養的費用,王府全包了。”
婦人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位傳說中的涼州王,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隻是抱著孩子,眼淚無聲地流淌。
安撫好母子,趙軒這才緩緩起身。
目光如兩柄出鞘的利劍,直刺那吐蕃使者。
“你,剛才說什麼?”
那吐蕃使者,顯然沒把這個穿著麻衣的年輕人放在眼裡,或許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涼州城裡又一個小官僚罷了。
他依舊昂著頭,趾高氣昂道:“你來得正好。”
“管好你的賤民,讓他們給我的人和馬賠禮道歉,再賠償白銀五百兩,這件事,就算……”
他話音未落,便覺得眼前一花。
“啪!”
一聲清脆至極的耳光,響徹長街。
吐蕃使者整個人被抽得原地轉了一圈,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
一個清晰的五指印烙在上麵,嘴角滲出了血絲。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趙軒,眼中滿是驚駭與暴怒:“你……你敢打我?”
“你可知我是誰?”
“我乃吐蕃讚普派來的特使!”
“特使?”趙軒甩了甩手,仿佛碰了什麼臟東西,不屑冷笑。
“來人,給本王翻譯一下,告訴這位使者大人。”
一名精通吐蕃語的年輕官員,立刻上前。
趙軒上前一步,逼視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本王乃涼州王趙軒!”
“你在我的涼州城裡,縱馬行凶,傷我子民,此為一罪。”
那官員立刻高聲翻譯。
“顛倒黑白,辱我官員,此為二罪。”
吐蕃使者的臉色由紅轉白。
“身為使節,不思兩國睦鄰,反倒仗勢欺人,視人命如草芥,此為三罪!”
趙軒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驚雷:“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本王麵前談‘待客之道’?!”
說完,趙軒悍然拔出身旁親衛腰刀,刀尖直指那個吐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