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說吧,現在該怎麼辦?”
王景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充滿了疲憊和無力。
他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曾幾何時,他們五姓七望聯手,足以讓皇帝都感到忌憚。
區區一個被發配邊疆的失寵皇子,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隻可以隨手捏死的螞蟻。
可現在,這隻螞蟻,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地成長為了一條即將化龍的巨蟒,甚至已經開始反過來噬咬他們了。
他們之前定下的“三管齊下”之策,如今看來,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朝中發難?
人家嶽父是兵馬大元帥,手握重兵,皇帝更是擺明了要支持他,誰敢去觸這個黴頭?
聯姻示好?
人家剛娶了大將軍的女兒,哪裡還看得上他們這些世家送去的女子。
經濟封鎖?
更是可笑!人家自己有鹽,有鐵,有高產糧,甚至還搞出了什麼“涼州商憑”,把那些賤商的心都給收走了。
現在更是有了十幾萬足以橫掃草原的大軍,就算去搶,誰又能攔得住?
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王兄,事到如今,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範陽盧氏的家主盧思道沉聲說道,打破了沉默。
他是個看起來頗為儒雅的中年人,但此刻眼中卻閃爍著狠厲的光芒。
“那趙軒小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又是分田地,又是辦書院,又是搞什麼‘格物之學’,現在又弄出了火槍那樣的妖物。”
“他這是要從根子上,刨了我們世家數百年的基業啊!”
“此獠不除,我們遲早都要被他玩死!”
“說的輕巧!怎麼除?”
一旁的隴西李氏家主李德裕,沒好氣地說道。
“他現在有兵,有糧,有錢,還有大將軍做靠山,皇帝做後台。”
“我們拿什麼跟他鬥?”
“派刺客?連範陽陸氏養的死士都折了進去。”
“在朝堂上彈劾他?他那兩個皇兄聯手,都未必能扳得倒他。”
李德裕的話,讓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倒,這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明的的不行,就來暗的!”
一直沉默的王景,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陰狠。
“他不是在涼州搞得風生水起嗎?”
“他不是自詡能讓百姓吃飽穿暖嗎?”
“那我們就讓他治下的涼州,變成人間地獄!”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齊齊看向王景。
“王兄,你這是何意?”
王景冷笑一聲,緩緩說道:“我兒王恪之前獻過一計,我覺得,現在是時候用了。”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毒蛇吐信。
“瘟疫!”
“嘶——”
大廳內,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在座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但聽到“瘟疫”這兩個字,還是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
這太歹毒了。
一旦瘟疫在涼州城內爆發,那可是要死成千上萬人的,到時候整個涼州都會變成一座死城。
這種手段,有傷天和,一旦敗露,他們王家,乃至整個五姓七望,都將萬劫不複。
“王兄,此計……是否太過陰毒了?”盧思道皺眉道。
“而且,瘟疫一起,可不是那麼好控製的,萬一傳出涼州,波及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