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襲擊後的第七日,蘇府表麵上恢複了平靜。藏珍閣加強了護衛,福管事每日親自清點物品三次。但張領軍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入聽雨軒,張領軍結束了一夜的打坐調息。陰煞針的寒氣已被清靈丹化解大半,但仍有少許頑固地盤踞在經脈深處,需要時日慢慢清除。
他起身走到院中,演練起一套名為《青鬆勁》的養生拳法。這套拳法招式簡單,但配合特定呼吸法門,能助氣血運行,對驅散體內陰氣頗有裨益。
剛打到第三式,院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張領軍沒有停手,聲音平穩如常。
門開了,蘇清荷端著一個木托盤走進來。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勁裝,頭發高高束起,比平日多了幾分英氣。托盤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粥和幾樣小菜。
"仙師,這是用您給的方子熬的藥粥。"她將托盤放在石桌上,站在一旁等候。
張領軍收勢,走到石桌旁坐下。藥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裡麵加了黃芪、茯苓等靈藥,對恢複元氣很有幫助。自從那夜受傷後,蘇清荷每日都會親自送來藥膳,從未間斷。
"修行進展如何?"他舀了一勺粥,隨口問道。
蘇清荷眼睛一亮:"已經能運轉小周天了!昨日子時,我按仙師指點的方法引導靈氣運行,忽然覺得全身經脈貫通,那種感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臉頰微紅,"抱歉,我太聒噪了。"
張領軍搖頭:"修行有所感悟是好事。"他放下碗,認真打量蘇清荷,"伸手過來。"
蘇清荷順從地伸出右手。張領軍三指搭在她腕脈上,一絲靈力探入其經脈。靈力遊走一圈後,他微微點頭:"確實已入練氣一層,進度不錯。"
蘇清荷的修行天賦比他預想的要好。短短七日便突破到練氣一層,即便在有靈根者中也算中上之資。更重要的是,她修煉的是家傳《玄月心經》,與體質契合,日後成就或許不低。
"都是仙師教導有方。"蘇清荷收回手,眼中滿是感激,"若無仙師指點,清荷恐怕連銅鐲中的功法都看不懂。"
張領軍不置可否,繼續喝粥。蘇清荷靜靜站在一旁,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他演練拳法時被汗水浸濕的衣襟,又急忙移開,耳根微微發燙。
"今日我要去城中一趟。"用完早膳,張領軍開口道,"你既已入練氣期,可以開始學習簡單法術。這本《基礎術法詳解》你先看看,有不懂之處晚上再問。"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本薄冊遞給蘇清荷。這是他從某個倒黴散修身上得來的,記載了幾種入門級法術,正適合初學者。
蘇清荷如獲至寶,雙手接過冊子:"多謝仙師!"她猶豫了一下,又問,"仙師去城中可有要事?需要清荷安排人手陪同嗎?"
"不必。"張領軍簡短回答,"隻是買些藥材。"
實際上,他要去查探那灰衣人的蹤跡。築基後期修士不可能憑空出現,必定有落腳之處。若能找到線索,或許能先發製人。
蘇清荷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點點頭:"那仙師小心。"她收起托盤,輕聲道,"晚膳我讓廚房準備您喜歡的清蒸鱸魚。"
張領軍略一點頭,目送她離開院子。蘇清荷的轉變他看在眼裡——從初見時那個柔弱閨秀,到現在能獨當一麵的修行者,進步確實不小。隻是她眼中日益明顯的情愫,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修道之人壽元漫長,情感糾葛往往成為心障。他向來對此敬而遠之,但眼下寄居蘇府,又受其祖上傳承之恩,直接疏遠也不妥當。
"順其自然吧。"他搖搖頭,換了一身普通布衣,悄然離開蘇府。
臨淵城東市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張領軍扮作尋常采藥人,在幾家藥鋪間轉悠,購買了一些普通藥材作掩護,同時暗中打聽是否有陌生修士出現。
"客官要的百年黃精小店確實沒有,不過..."一家藥鋪的老掌櫃壓低聲音,"前幾日有位道長來買過更稀罕的藥引,聽說就住在城隍廟後麵的廢宅裡。"
張領軍眼神微動,多付了幾錢銀子:"那位道長什麼模樣?"
"披著灰鬥篷,說話陰森森的。"老掌櫃搖頭,"勸客官彆去招惹,那人看著邪性。"
得到想要的信息,張領軍沒有立即前往查探,而是繼續在城中轉悠,確認無人跟蹤後,才繞道向城隍廟方向走去。
城隍廟位於城東偏僻處,香火不旺,廟後的廢宅更是雜草叢生,荒廢多年。張領軍沒有貿然靠近,而是在遠處尋了棵老樹,隱匿身形觀察。
廢宅看似無人,但他敏銳地注意到,主屋窗欞上的蛛網有新近破損的痕跡,門前雜草也有被踩踏的跡象。更可疑的是,宅子上空盤旋著幾隻烏鴉,卻不敢落下——這是陰氣聚集的征兆。
"果然在此。"張領軍心中冷笑,卻沒有急於行動。灰衣人修為高於他,且功法詭異,貿然闖入恐遭暗算。最好的辦法是設下埋伏,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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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然後退,準備返回蘇府從長計議。剛走出幾步,突然心生警兆,身形一閃隱入牆角。
幾乎同時,一道黑影從廢宅屋頂掠過,速度極快,眨眼間消失在城西方向。雖然隻是一瞥,但那陰冷的氣息與灰衣人如出一轍!
"不在家?"張領軍略感意外。他猶豫片刻,決定趁機探查廢宅,或許能找到線索。
廢宅內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味。主屋中央擺著一個簡易法壇,上麵放著幾個小瓶和一麵黑色幡旗。張領軍神識一掃,發現瓶中裝的都是些毒蟲屍骸,而那幡旗則是一件邪道法器,專收生魂。
"果然是邪修。"他小心地檢查屋內其他物品,在角落找到一個包袱,裡麵有幾件衣物和一塊令牌。令牌通體漆黑,正麵刻著一個猙獰的鬼首,背麵則是"陰羅宗"三個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