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西域與北疆交界的荒原上,兩道身影在風沙中艱難前行。
張領軍裹緊了灰色鬥篷,眯眼望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山脈輪廓。自離開青溪鎮後,他們一路變換路線,甚至幾次故意繞行,確保甩開所有可能的追蹤。
"按照地圖,忘情穀應該就在那片山脈中。"他指著遠方說道,聲音在呼嘯的風沙中幾乎聽不清。
蘇清荷點點頭,玄月珠被她小心地藏在貼身的香囊裡,每隔幾個時辰就要確認一次老和尚的佛光封印是否穩固。半年來,她已從當初那個怯懦的閨秀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麵的修士,練氣九層的修為雖不算高,但配合玄月珠的特殊能力,足以應對一般危險。
"前麵有個廢棄的烽火台,今晚就在那裡過夜。"張領軍指了指前方一座黑黢黢的土石建築。
烽火台年久失修,但好歹能擋住肆虐的風沙。張領軍在入口處布下簡易禁製,又取出兩張符籙貼在牆上,頓時有柔和的光亮起,驅散了室內的黑暗與寒意。
蘇清荷從儲物袋中取出乾糧和清水,兩人簡單用了些食物。自從修真後,他們對飲食的需求已大大減少,但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們保持著一日兩餐的規律。
"今晚我守前半夜。"張領軍取出老和尚給的玉簡,"正好研習一下這"無相禪功"。"
蘇清荷乖巧地點頭,裹著毯子靠在牆角休息。她看著張領軍在燈光下專注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半年來,這個男人雖然依舊話不多,但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小動作都讓她感受到被珍視的溫暖。
玉簡中的"無相禪功"確實精妙。張領軍按照法訣運轉靈力,很快感到周身氣息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仿佛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這還隻是初入門徑,若練至大成,據說連元嬰修士都難以察覺。
"不愧是佛門秘法..."他心中暗讚,繼續深入研習。
夜深時分,外麵風沙漸息。張領軍忽然神色一凝,抬手示意蘇清荷警戒。片刻後,禁製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低沉的交談。
"確定是往這邊來了?"一個沙啞的男聲問道。
"錯不了,陰羅符顯示的方向就是這邊。"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回答,"那丫頭身上的標記雖然被佛光遮掩,但大方向還能感應到。"
張領軍眼中寒光一閃。果然是陰羅宗的人追來了,而且聽聲音,正是那日在落霞湖跟蹤他們的兩人。
"要解決他們嗎?"蘇清荷傳音問道,手已按在了玄月珠上。
張領軍搖頭,指了指玉簡,示意用新學的功法試試。兩人收斂氣息,運轉"無相禪功",身形漸漸變得模糊,仿佛與烽火台的牆壁融為一體。
不多時,兩個黑衣人出現在烽火台入口。其中一人手持一塊血色玉符,上麵有微弱的黑光閃爍。
"奇怪,信號到這裡就斷了。"沙啞男皺眉道。
尖細嗓那人四下張望:"會不會在這破台子裡?"
兩人謹慎地探查了一圈,甚至從張領軍二人隱身的位置前走過,卻毫無察覺。
"見鬼了,難道他們飛了不成?"尖細嗓惱火地踢了一腳牆壁。
"繼續往前找吧,天亮前必須確定位置,否則長老饒不了我們。"沙啞男沉聲道。
待兩人走遠,張領軍才撤去功法,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無相禪功果然有效。"
蘇清荷鬆了口氣:"但他們遲早會發現追錯了方向。"
"無妨。"張領軍取出龜甲地圖,"忘情穀離此已不遠,我們連夜趕路,明日午前應該能到。"
兩人收拾停當,悄然離開烽火台,借著月色向山脈方向疾行。張領軍在前開路,蘇清荷緊隨其後,玄月珠在懷中散發著微微涼意,似乎在指引方向。
黎明時分,他們終於來到山脈腳下。這裡的景象與荒原截然不同——鬱鬱蔥蔥的森林覆蓋著山坡,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清香,完全看不出是凶險之地。
"忘情穀應該就在這片山脈的某個峽穀中。"張領軍對照地圖說道,"小心些,這種地方通常有禁製或妖獸。"
兩人謹慎入山,很快發現一條幾乎被植被掩蓋的小徑,蜿蜒通向深山。隨著海拔升高,周圍的樹木漸漸變得奇特——有的樹乾扭曲如人形,有的葉片泛著詭異的藍光,甚至還有幾株會隨著他們的經過而微微顫動。
"這些樹...好像在看著我們。"蘇清荷不安地靠近張領軍。
張領軍神識全開,警惕地掃視四周:"是妖植,但修為尚淺,不足為慮。彆碰它們就行。"
正午時分,他們終於來到一處峽穀入口。兩側峭壁高聳,僅容三人並肩通過。穀口處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上麵刻著"忘情"兩個古字,筆力蒼勁,隱隱透出一股滄桑氣息。
"就是這裡了。"張領軍停下腳步,仔細觀察石碑。以他的陣法造詣,很快發現穀口布置著極為高明的幻陣,若非有心尋找,常人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入口。
"要進去嗎?"蘇清荷小聲問道,手心已經沁出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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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領軍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取出幾枚銅錢卜了一卦。銅錢落地後呈凶吉參半之象,他眉頭微皺:"穀中有險,但也有機緣。你跟緊我,不要離開三步之外。"
兩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峽穀。剛進入不到十丈,周圍的景象驟然變化——原本晴朗的天空變成了灰蒙蒙的色調,兩側岩壁上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發出無聲的哀嚎。
"幻象,彆理會。"張領軍沉聲道,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