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晨霧還沒散儘,閻埠貴揣著搪瓷缸子蹲在槐樹下,吧嗒著旱煙瞅著何雨柱。昨兒那場鬨劇後,這院子裡的人看柱子的眼神都變了,連他這算盤精都得重新掂量掂量。
\"柱子,你這招殺雞儆猴使得妙啊。\"閻埠貴磕了磕煙袋鍋,\"可吃絕戶這事兒,從古至今都是欺軟怕硬,你今兒露了這手,往後倒是能清淨些。\"
何雨柱蹲在自來水龍頭前洗飯盒,聞言直起腰來,工裝褲上沾著塊兒油斑:\"三大爺,我也是被逼急了。自打我爸走後,這院子裡誰不拿我當軟柿子?再不出手,連雨水都得跟著受欺負。\"
提到雨水,閻埠貴眼神動了動。他掃了眼西屋緊閉的窗戶,壓低聲音說:\"柱子,聽說你在練把式?\"
這話一出,旁邊蹲在牆根兒擇菜的閻解放耳朵立馬豎了起來。這小子平時就愛跟著胡同裡的孩子耍花拳繡腿,一聽\"練武\"二字,眼睛都亮了。
何雨柱心裡清楚,在這四合院裡沒秘密可言。他擦了擦手,從褲兜裡摸出半塊兒高粱餅子掰成兩半,遞給閻解放一塊:\"三大爺消息真靈通。我也就是跟著鋼廠的老師傅活動活動筋骨,算不得啥把式。\"
閻埠貴盯著何雨柱手腕子上暴起的青筋,想起昨兒他拎著扁擔追著許大茂跑的架勢,那步子輕快得跟踩了彈簧似的。他咂摸了下嘴,試探著說:\"解放這孩子,從小就愛舞槍弄棒的...你看能不能帶帶他?\"
閻解放嘴裡塞著餅子,眼睛瞪得溜圓,眼巴巴地望著何雨柱。可何雨柱卻搖搖頭,往搪瓷缸裡倒了點熱水涮飯盒:\"三大爺,不是我不教。您也知道,窮文富武,練武得吃得上油水。就說我吧,每月四十多塊工資,有一半都填了肚子——\"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您讓解放跟著我練,回頭餓得兩眼發昏,三大媽不得撕了我?\"
這話戳中了閻埠貴的軟肋。他家四個孩子,全靠他每月三十七塊五的工資過活,哪經得起練武的消耗?想起昨兒晚上自家飯桌上的窩窩頭就鹹菜,他歎了口氣,揮揮手讓閻解放去打醬油。
正說著,易中海夾著帆布包從東屋出來,中山裝第二顆扣子永遠鬆著,露出裡麵洗得泛黃的背心。\"柱子,\"他晃了晃手裡的鋁飯盒,\"給你東旭哥帶的飯彆忘了,他昨兒還念叨你燉的蘿卜牛腩呢。\"
何雨柱笑著應下,心裡卻清楚,易中海這是在示好。昨兒那場風波,這傻柱展現出的手段,讓這位一向以\"大院家長\"自居的一大爺都不得不重新打量。
晨光裡,劉海忠耷拉著腦袋從後院過來,手裡攥著四張五塊的票子,指尖都在發抖。那是他攢了半年的私房錢,原本打算給劉光齊換副新自行車鏈條的。\"給、給你。\"他把錢往何雨柱手裡一塞,像觸了電似的迅速縮回手,\"光齊那事兒...就算扯平了。\"
何雨柱接過錢,指尖摩挲著票子上的工農兵圖案,點點頭:\"二大爺放心,隻要您不找事兒,我絕不多事。\"這話看似平淡,卻藏著鋒芒,直戳劉海忠心窩。
等劉海忠灰溜溜地走了,閻埠貴湊過來,眼神裡帶著幾分羨慕:\"柱子,你這一趟下來,淨賺四十塊,抵得上我小半年工資了。\"
何雨柱卻苦笑著搖搖頭,壓低聲音說:\"三大爺,您當這錢好拿?許伍德昨兒夜裡給我送了二斤糧票,說是"賠個不是",可那眼神...跟刀似的。\"他頓了頓,把錢塞進褲兜,\"這錢我打算明兒給軍管會的張乾事送過去,就說"感謝指導工作"。\"
閻埠貴瞬間明白了——這是在給自己找靠山呢。他不由得在心裡豎起大拇指,這傻柱看著糙,心裡比誰都透亮。
上班路上,何雨柱踩著二八自行車穿過胡同,褲兜裡的票子蹭著大腿,發出沙沙的響。路過副食店時,他停下車,摸出兩張肉票買了二斤五花肉——今兒得去師傅那兒,總不能空著手。
楊佩元的小院在胡同儘頭,青石板路上長著青苔,推開院門就能看見牆根兒擺著的石鎖和木樁。\"師傅,我來了。\"何雨柱喊了聲,把五花肉往廚房的案板上一放,就看見楊佩元正坐在屋簷下擦槍頭。
\"來了?\"老人頭也不抬,手裡的粗布把紅纓槍擦得發亮,\"聽說你昨兒在院子裡鬨了出大戲?\"
何雨柱撓了撓頭,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楊佩元聽完,忽然笑了:\"做得好。這世道,就得讓人知道你不好欺負。\"他指了指石鎖,\"去,舉二十下,然後紮一個時辰的樁。\"
何雨柱應了聲,走到石鎖旁,雙手一抄,竟覺得比上周輕了些。他心裡一動,想起昨晚練功時的異樣——自從提縱術升到第三層,他感覺自己走路都帶風,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紮完樁已是晌午,陽光透過葡萄架灑在地上,何雨柱擦著汗走進廚房,打算給師傅露兩手。案板上的五花肉還沒動,他抄起菜刀,刀刃在陽光下閃過一道白光。忽然,他手腕一抖,菜刀竟在指尖轉了個圈——這是他新琢磨出來的小把戲,用來練手腕子的巧勁。
\"喲,長進了。\"楊佩元不知何時站在廚房門口,手裡端著一碗釅茶,\"提縱術練得怎麼樣了?\"
何雨柱把切好的肉片碼進碗裡,開口道:\"昨兒忽然覺得身子輕了,走路都快了不少。師傅,您說這玩意兒練到頂,真能跟小說裡似的飛簷走壁?\"
楊佩元snorted一聲:\"飛簷走壁不至於,不過躲子彈...夠嗆。\"他抿了口茶,\"但用來跑路、躲貓貓,夠用了。對了,你那太極元功拳得抓緊練,樁功打不好,往後都是虛的。\"
何雨柱點點頭,心裡卻想起係統裡的技能麵板。自從上次升級後,提縱術已經成了他最熟練的功法,日常走路都能漲熟練度,倒是太極元功拳,因為招式複雜,進展緩慢。
正想著,院子裡忽然傳來腳步聲。何雨柱耳朵一動,瞬間屏住呼吸,整個人貼在牆根兒,菜刀握在手裡,姿勢跟方才判若兩人。楊佩元見狀,滿意地眯起眼——這小子,終於有點\"聽風辨位\"的意思了。
\"老楊頭!在家嗎?\"門外傳來喊聲,是街道辦的王大媽。何雨柱這才直起腰,衝師傅笑了笑。楊佩元擺擺手,示意他去開門,自己則轉身進了裡屋。
傍晚回到四合院,天已經擦黑。何雨柱剛把自行車推進車棚,就看見許大茂扶著牆根兒往裡蹭,屁股上還貼著塊兒狗皮膏藥。\"柱哥,\"許大茂賠著笑,聲音裡帶著討好,\"您看我這傷...?\"
何雨柱斜睨了他一眼,從兜裡摸出兩顆水果糖扔過去:\"想吃啥自己跟我說,彆在這兒裝可憐。\"許大茂接住糖,愣了愣,趕緊點頭哈腰地走了。
西屋裡,雨水正在熬粥,爐台上燉著的白菜豆腐湯飄出香味。\"哥,\"她看了眼何雨柱手裡的紙包,\"又買肉了?\"
\"嗯,給師傅送了二斤,剩下的咱燉紅燒肉。\"何雨柱把肉放進盆裡,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明兒你去街道辦,把爸的撫恤金領了,再買兩斤點心,跟我去趟軍管會。\"
雨水手裡的勺子頓了頓:\"哥,咱真要跟他們打交道?\"
何雨柱往爐膛裡添了塊兒煤,火光映得他臉色通紅:\"這年頭,沒點靠山不行。再說了,張乾事愛吃我做的紅燒魚,這叫"禮尚往來"。\"
夜深了,四合院的燈一盞盞熄滅。何雨柱躺在炕上,聽著窗外的蟲鳴,忽然想起師傅說的話:\"武人就得像這四合院的牆,看著普通,實則能擋風遮雨。\"他摸了摸枕頭底下的錢,嘴角微微上揚——這牆,他得砌得結結實實的。
此時,東屋的易中海正坐在燈下記賬,算盤珠子撥得嘩啦響。算到何雨柱的名字時,他頓了頓,在旁邊畫了個圈。西屋的閻埠貴還在跟老婆念叨:\"以後跟柱子家處好點,指不定哪天能沾點光...\"
唯有劉海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盯著房梁上的蜘蛛網歎氣。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傻柱啥時候變得這麼不好欺負了?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何雨柱的臉上,他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能快能慢,才是真把式...\"話音未落,鼾聲漸起。窗外,槐樹影隨風搖曳,仿佛在為這個夜晚站崗的年輕人輕輕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