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嗓子揉著眼睛往前衝,卻被門檻絆了個趔趄。就在這時,正房的門“哐當”打開,李保國拄著根扁擔衝了出來,扁擔頭裹著的破布上還沾著辣椒麵。他雖然腿腳不便,可常年掂炒勺的臂力驚人,扁擔帶著風聲砸向破鑼嗓子的肩膀。
“砰!”破鑼嗓子慘叫一聲,匕首飛出去老遠。另一個漢子趁機撲上來,抱住李保國的腰。何雨柱再也按捺不住,從屋脊上縱身躍下,落地時膝蓋微屈卸去衝力,同時抄起牆根兒的一根晾衣杆。
“師傅!我來了!”
他的聲音像炸雷般在院裡響起,三個漢子同時一驚。尖嗓子剛轉過身,就被晾衣杆橫掃中麵門,“嗷”地一聲捂著臉倒在地上。破鑼嗓子忍著肩痛拔腿想跑,卻被何雨柱一腳踹在膕窩,撲通跪倒在地。
剩下那個抱住李保國的漢子見勢不妙,掏出腰間的槍就想扣板機。何雨柱眼疾手快,晾衣杆脫手飛出,正好砸在他手腕上。“當啷”一聲,土槍掉在地上,漢子抱著手腕往後退,卻被何雨柱上前一步鎖住喉嚨。
“說!你們是誰?來乾什麼?”何雨柱的胳膊像鐵鉗般收緊,漢子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舌頭伸得老長。
破鑼嗓子從地上爬起來,看見同伴被製住,突然從懷裡摸出個黑乎乎的東西。何雨柱眼角餘光瞥見,心頭大駭——是手榴彈!他來不及多想,猛地將懷裡的漢子往前一推,同時拽著師傅往旁邊翻滾。
“轟!”
爆炸聲震得人耳膜生疼,碎磚爛瓦四處飛濺。何雨柱用身體護著師傅,後背被碎石子砸得火辣辣地疼。等煙塵散去,他才看見破鑼嗓子倒在地上,胸口炸出個血窟窿,旁邊的尖嗓子和拿槍的漢子也沒了動靜。
“柱子……柱子你咋樣?”李保國在他懷裡掙紮著,聲音抖得厲害。
何雨柱撐起身子,吐掉嘴裡的土,後背的工裝已經被血浸透了。他顧不上自己,先檢查師傅有沒有受傷,直到看見老人隻是胳膊擦破點皮,才鬆了口氣。
“師傅,您沒事就好。”他站起身,看向院裡的三具屍體,眉頭擰成了疙瘩,“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李保國拄著扁擔站起來,看著地上的土槍和手榴彈,眼神裡滿是後怕:“怕是……怕是衝著我來的。”
何雨柱一愣,隨即想起師傅負傷的事。三個月前師傅在城外遇襲,一直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難道……
“師傅,您老實告訴我,”他扶住老人顫抖的胳膊,“上次您受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保國沉默了很久,直到月亮被烏雲遮住一半,才沙啞著嗓子開口:“三個月前,我給軍管會送一批特殊物資……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這幫人。”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難怪軍管會的王老哥總是欲言又止,難怪師傅一直躲在這院子裡不敢露麵。看來這事遠比他想的更複雜。
“他們是土匪?”
“不像。”李保國搖搖頭,撿起地上那把土槍,槍管裡還殘留著火藥味,“土匪不會用這種製式手榴彈,也不會專門盯著我一個廚子。”
何雨柱看著地上的屍體,月光從雲層縫隙裡漏下來,照亮他們手腕上若隱若現的刺青——那是個扭曲的“山”字。他突然想起王軍管酒後說過的話,說最近城裡混進些南邊來的特務,專門破壞糧食運輸。
“師傅,”他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的傷口裡,“這事得趕緊告訴王老哥。”
李保國點點頭,突然咳嗽起來,咳出的痰裡帶著血絲。何雨柱這才想起師傅的傷,趕緊扶他進正房。屋裡一片狼藉,碎碗片裡還混著沒灑完的辣椒麵,嗆得人直打噴嚏。
“您先坐下,我去給您倒點水。”何雨柱想去拿桌上的水壺,卻看見桌角壓著張紙條,上麵是師娘肖秋珍的字跡:
“保國,我去城西倉庫找王同誌了,你千萬彆出門。秋珍。”
何雨柱拿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看來師娘早就知道了什麼,難怪今天她去娘家時那麼著急。
“師傅,”他把紙條遞給老人,“師娘她……”
李保國看著紙條,眼圈瞬間紅了,他抹了把臉,把紙條塞進懷裡:“這老婆子,總是這麼強。”
何雨柱走到門口,望著院裡的狼藉和三具屍體,夜色裡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這裡。他知道,從今晚起,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師傅,您放心,”他轉過身,眼神變得堅定,“有我在,誰也彆想動您一根手指頭。”
窗外的老槐樹沙沙作響,像是在應和他的誓言。何雨柱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還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但他的心裡卻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不僅僅是照顧師傅,還要把這些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一個個揪出來。
夜色更深了,四合院的角門虛掩著,像隻睜開的眼睛,默默注視著這場發生在月下的驚心動魄。而何雨柱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