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在。”劉安立刻上前一步。
林風的語氣變得平淡,仿佛在處理一件最尋常的公務:
“將她……送入教坊司。”
此言一出,時間瞬間凝固了。
偌大的承天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臉色大變”已經不足以形容在場所有人的反應。
內務總管劉安,那個永遠堆著謙卑笑容、心思玲瓏如鬼的男人,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嘴唇哆嗦著,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教坊司”是什麼地方!
如果說庇護所城外的奴工營,是讓男人勞作至死的煉獄;那麼城內的教坊司,就是讓女人生不如死的地獄!
那裡,是領袖用來懲戒最惡毒的女叛徒的地方。進入其中的女人,會被剝奪姓名,隻有一個代號。
她們不再是人,而是徹頭徹尾的工具,是財產。
任何為庇護所立下功勳的男人,從高級部長到普通士兵,隻要支付得起相應的金元,都可以進去……為所欲為。
那是一個將人的尊嚴和靈魂,一寸寸碾碎、公開示眾的地方!
秦嵐的臉上,也第一次出現了驚訝。
她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她對李曼這個女人充滿了厭惡和鄙夷,甚至覺得她死不足惜。但……教坊司?
這個懲罰的殘酷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看向王座上的林風,眼神中,除了原有的敬畏,更增添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無法言喻的恐懼。
她終於明白,領袖心中的冰山之下,是何等冷酷無情的深淵。
就連那兩名負責押送、見慣了生死的黑甲衛,此刻也是渾身一僵,握著長矛的手心,都滲出了冷汗。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駭。
李曼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隻是茫然地看著周圍人如同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教坊司……那是什麼地方?”她顫抖著問。
沒人回答她。但那死寂的、充滿恐懼的氣氛,已經給了她最可怕的答案。
“不……”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那張原本還帶著一絲僥幸的臉,瞬間扭曲成了極致的恐懼。
她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像一隻被踩斷了脊梁的野狗,在地上瘋狂地掙紮、後退。
“不!不是那裡!林風!你不能這麼對我!”哀求和哭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原始的、對未知地獄的恐懼。
林風冷漠地看著她,眼神裡沒有一絲波瀾。
兩名衛兵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一咬牙,上前架住了瘋狂掙紮的李曼。
“放開我!放開我!”李曼徹底瘋了,她用儘全身力氣扭動著,指甲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音:“林風!你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殺了我!一槍打死我!不要送我去那裡!不要!”
她終於明白了,死亡,在此刻,竟是一種奢望,一種仁慈。
“林風!你這個魔鬼!你不得好死!你會有報應的!啊!”
她的哭喊,從哀求,到咒罵,最終變成了絕望的、野獸般的嘶吼。聲音被拖拽著,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大殿之外。
殿內,再次恢複了寧靜。
林風緩緩走回王座,重新坐下。他閉上眼睛,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無聊的鬨劇。
那道陳年的傷疤,終於被他親手,用最冷酷、最殘忍的方式,徹底剜去。
雖然過程,讓他再次感受到了那份被塵封的惡心,但剜去之後,念頭,卻前所未有的通達。
絕對的權力,帶來的,也是絕對的公平。
欠債,還錢。
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