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夜,從來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心潮澎湃而暫停它的喧囂。
外灘鐘樓,平日裡總是遊人如織,今天卻被一股無形的緊張感籠罩。
林悅戴著一頂寬簷帽,大半張臉都藏在陰影裡,身上是隨意的休閒裝,手裡還拿著一台複古相機,看上去和任何一個來打卡留念的遊客沒什麼兩樣。
但她的“情緒讀心術”早已悄無聲息地全麵開啟,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了周圍方圓百米內的所有人。
她的瞳孔深處,那些細微的、常人難以察覺的微表情和肢體語言,此刻在她眼中被無限放大,彙聚成一條條色彩斑斕的情緒曲線。
焦慮的綠、警惕的黃、興奮的橙……各種顏色在她的“視野”裡流淌,構成了一幅幅活生生的內心畫卷。
她就站在那裡,呼吸平穩,心跳如常,但大腦卻在高速運轉,篩選著那些不和諧的音符。
“這感覺,就像開了全圖透視,但又不能直接點破,憋得慌。”林悅心裡嘀咕著,手指漫不經心地調整著相機的焦距,鏡頭卻不是對準夜景,而是那些形色各異的人群。
她能感覺到,有幾條情緒曲線顯得格外突兀,不是屬於普通的遊客,他們的眼神、手勢、甚至是不經意間的停頓,都透著一股與周圍格格不入的緊張。
突然,她的視線鎖定了不遠處一個穿著深色風衣的男人。
這男人戴著口罩和鴨舌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但林悅能感覺到他平靜表象下那股近乎壓抑的波動——那是混雜著警惕和某種難以名狀的急切。
他站在鐘樓下,看似在看表,但每隔幾秒,眼角的餘光都會不動聲色地掃向林悅站立的方向。
“bingo!”林悅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一下。
這種波動,太熟悉了,就像是她母親手稿裡描繪的“目標確認”前夕的心理狀態。
她沒有立刻走過去,而是若無其事地按下了快門,又換了一個角度,仿佛真的隻是一個沉迷攝影的遊客。
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任何一點異動都可能打草驚蛇。
得等,等對方主動靠近。
果然,幾分鐘後,那個風衣男像是漫不經心地走過來,假裝也要拍鐘樓,與林悅擦肩而過。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手極快地伸過來,似乎不經意地碰了一下林悅的手腕,一個折疊得很小的紙條便悄無聲息地滑到了她的掌心。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自然得就像是人潮中的一次偶遇。
“你的戲真好,影帝都得給你讓座。”林悅心裡冷笑,握緊紙條,卻沒立刻打開。
她依然保持著拍照的姿勢,直到風衣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人群中,她才轉身,假裝不經意地走進了旁邊的一家便利店。
在燈光昏暗的角落,她迅速展開那張紙條。
紙條上隻有一行字,筆跡非常清秀,卻又帶著某種顫抖的力道:“你母親的最後一封信,在你手中日記本的夾層裡。”
“最後一封信?!”林悅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母親的日記本,她幾乎每天都會翻看,那是她精神的寄托,也是她尋找真相的唯一線索。
她怎麼可能沒發現夾層?
這太蹊蹺了!
她立刻打車回公寓,一路上心緒難平,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張紙條,指尖仿佛還能感受到陌生男人的溫度。
回到“雲棲裡”的豪華公寓,顧宇已經回來了,他正坐在客廳裡,麵前放著一杯紅酒,落地窗外的夜景在他的眸子裡流轉,顯得有些深邃和複雜。
林悅沒顧得上跟他打招呼,徑直衝向自己的書房。
書房裡,那本被她翻閱了無數遍的舊日記本靜靜地躺在桌上。
她拿起日記本,從第一頁開始,仔仔細細地檢查起來。
每一頁紙的邊緣,每一個縫隙,甚至連裝幀的線頭,她都沒放過。
“夾層……夾層……”她嘴裡喃喃著,手指沿著日記本的脊背,一寸一寸地摸索著。
突然,她在日記本的後半部分,某頁的邊緣摸到了一絲極細微的凸起。
很薄,幾乎難以察覺。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撥弄了幾下,然後,奇跡發生了——那頁紙竟然微微翹起了一個角,露出了一個比頭發絲還細的縫隙。
林悅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那頁紙完全揭開。
果然,裡麵竟然夾著一張薄薄的、看似空白的紙片!
“隱形墨水?”林悅的腦海裡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母親是個心思縝密到極致的人,留下這種線索,完全符合她的風格。
她立刻從書桌抽屜裡拿出迷你紫外線燈,對準那張紙片。
隨著紫外線的照射,奇跡般的一幕出現了!
原本空白的紙片上,一行行清秀的字跡開始緩緩浮現,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一點點地,在林悅的眼前顯現出廬山真麵目。
“悅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媽媽或許已經不在了。原諒媽媽以這樣的方式與你告彆。我察覺到了,‘他們’的滲透比我想象的還要深。我手裡的項目,‘情感反投’係統,已經引起了某些勢力的注意,他們想要掌控它,或者,摧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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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些文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重錘,敲擊著她的心房。
母親的擔憂,母親的預感,母親的掙紮,都通過這些冰冷的文字,穿越時空,真真切切地傳達到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