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7重啟已完成。”
這幾個字就像被刻刀狠狠鑿進了林悅的瞳孔裡，刺得她心頭一跳。
顧宇那句“它曾是我被洗腦的關鍵”還在耳邊回蕩，現在這鬼東西又“重啟完成”了？
這是什麼神仙操作？
就離譜！
她的大腦宕機了一瞬，所有的思緒像被按了快進鍵，瘋狂地倒帶、回放、然後打結。
顧宇，那個平時看起來溫潤如玉、波瀾不驚的房東先生，竟然被“洗腦”過？
而且還是被這個什麼“x7”？
這信息量，簡直比她在廣告提案上被客戶斃了十次稿還讓人頭大！
她那點“情緒讀心術”在這一刻，仿佛也失了靈，顧宇周身那種壓抑又沉重的氣息，根本讀不明白。
“顧宇，你……”林悅剛想開口，聲音卻卡在喉嚨裡，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掐住了。
她看著他，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發現他原本淡然的臉上，此刻竟覆著一層難以言喻的倦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先搞清楚這是什麼。”顧宇沒給她追問的機會，聲音依舊低沉，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靜，又瞬間把林悅從震驚中拉了回來。
他指了指那台死而複生的終端機，眉眼間閃過一絲複雜。
那種眼神，林悅懂，那是“來都來了，總得搞明白”的眼神，也是“這事兒沒完，咱們得接著盤”的眼神。
行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林悅字典裡就沒有“認慫”二字！
整個地下室，除了他們急促的呼吸聲，就隻剩下那台終端機發出輕微的電流嗡鳴。
林悅深吸一口氣，顧不上什麼驚天大秘密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把這玩意兒徹底扒乾淨。
她重新坐到鍵盤前，手指像跳動的精靈，在冰冷的按鍵上飛舞。
“操，這防火牆跟鐵桶似的！”她低罵一聲，汗珠順著額角滑落。
屏幕上，無數代碼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看得人眼花繚亂。
顧宇在她身邊，沉默地遞過來一瓶水，冰涼的觸感讓她略微清醒。
他的存在就像一個定海神針，讓她沒那麼慌。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雖然背景神秘得一塌糊塗，但在這種時候，卻莫名地讓人安心。
她甚至能“讀”到他細微的情緒波動，那種極力壓製下的擔憂和……一種，嗯，怎麼形容呢？
一種保護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咖啡的苦澀味兒。
林悅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手指快到飛起，仿佛不是在敲鍵盤，而是在和某個無形的敵人搏鬥。
她嘗試了各種入侵方式，甚至把她壓箱底的黑客技能都使出來了，畢竟當年為了搶個限量的奢侈品包包，她可是連官網服務器都差點攻破的！
終於，在連續嘗試了n種方法之後，屏幕上的進度條猛地一跳，接著，一個隱藏的文件夾赫然出現在屏幕中央！
“搞定！”林悅低呼一聲，顧不上擦汗，鼠標光標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移了過去，雙擊點開。
文件列表瞬間鋪滿了屏幕，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林悅迅速向下滾動，她的“情緒讀心術”雖然不能直接讀數據，但那種對信息敏感的直覺，讓她在無數條冗餘數據中，精準地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共感計劃。”
“子代樣本。”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指尖微微顫抖，繼續向下。
直到她看到了那個讓她大腦一片空白的名字——
“林悅。”
她，林悅，赫然在列！
就在那個“共感計劃·子代樣本”的名單裡，明晃晃的，像是某個世紀玩笑。
“開什麼國際玩笑？！”她猛地向後靠去，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整個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天旋地轉。
她的“情緒讀心術”，她一直以為是與生俱來的天賦，是老天爺賞飯吃，是她區彆於凡夫俗子的金手指！
結果現在，這檔案赫然告訴她，這玩意兒是……後天培養的？！
她幾乎是顫抖著點開了那條關於自己的記錄，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衝擊著她的眼球。
“共感共振療法？”“兒童期階段性激發？”“林教授？”林悅猛地坐直，眼神死死盯住那個“林教授”的字眼，身體瞬間僵硬。
林教授……那不是她母親的姓氏和生前職稱嗎？！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讓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
她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總是喜歡帶她去公園，教她看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悅悅，你看那個阿姨，雖然在笑，可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眼底有一絲疲憊，這說明她心裡並不開心。”母親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還有那個叔叔，他雖然說自己沒事，但他的手一直緊握著，指甲都快陷進肉裡了，這說明他很緊張。”
那時候，她隻覺得母親好厲害，能看穿彆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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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學著母親的樣子，努力去觀察，去感受。
每次她猜對了，母親都會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輕輕摸摸她的頭，說：“我們悅悅真聰明！”
原來，那不是普通的母女對話，那是——訓練！
那是一場長達多年的、潤物細無聲的“共感共振療法”！
她那些引以為傲的能力，那些幫助她看清人性的“情緒讀心術”，竟然是母親一點點“刻”進她骨子裡的！
“我、我的金手指……是‘定製款’？”林悅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背叛感。
原來，她並非被命運眷顧的獨特存在，而是一個，一個被精心培養的……“樣本”？！
顧宇一直沉默地在她身旁，直到此刻，他才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無法辨彆的複雜情緒：“林教授的‘共感計劃’，是想通過共感共振，達到人類情緒的共享和理解，以此來消除隔閡和戰爭。隻是……後來被一些人利用，走了偏。”
他沒有直接回答林悅的疑問，但他的話語，卻像一把鑰匙，為林悅打開了另一扇門。
林悅抬頭看向他，眼中的震驚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
心痛，理解，還有一絲……悲壯。
母親啊母親，您是為了什麼，才讓我成為這樣的“我”？
被利用，走了偏……她的母親，林教授，到底經曆了什麼？
林悅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她忽然明白了，母親當初看似隨意的教導，那些刻意讓她觀察世人的場景，或許並非隻是單純的母愛。
裡麵摻雜了太多她無法理解的深意，甚至……預警。
她腦海中閃過母親離世前，那雙帶著憂慮和不舍的眼睛。
她似乎看到了母親眼底隱藏的苦楚和堅定。
是為了保護她嗎？
是為了讓她在這險惡的世道中，擁有自保的能力，不被蒙蔽嗎？
那些被刪除的記憶……她忽然有了強烈的衝動，想要把它們找回來。
她想知道母親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苦衷。
她想知道，那個被稱為“x7”的係統，到底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