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君墨連忙湊上去問:“醫生,我妹妹還有危險嗎。”
醫生摘下沾滿血漬的護目鏡,額角的汗水順著防護麵罩滴落:“手術成功取出了感染源,但術後72小時是關鍵期。”
話音未落,霍言辰已經衝進病房,霍言辰顫抖著握住玄久卿纏著繃帶的手,指腹輕輕擦過她毫無血色的唇瓣,“久久,我在。”
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裡,玄久卿睫毛輕顫。
玄久卿在意識的深海沉浮,記憶碎片如破碎的鏡麵———暴雨夜霍言辰將她護在身下,刀刃穿透他後背時溫熱的血濺在她臉上;
紀清微深夜換藥時欲言又止的眼神;
還有此刻,耳畔縈繞的沙啞呼喚。
玄久卿艱難地睜開眼,朦朧中看見霍言辰眼尾結痂的傷口,乾涸的血跡混著塵土,浸透的襯衫被剪開,露出繃帶下猙獰的新傷。
“彆碰……”
玄久卿氣若遊絲地抬手,卻被霍言辰反扣掌心。
霍言辰把臉埋進她手背,壓抑的嗚咽震得她指尖發麻:“是我沒用,讓你受苦了。”
病房外傳來急促腳步聲,君墨舉著手機衝進來,屏幕上跳動著實驗室的最新報告:“清微說解毒血清有眉目了!但需要用我們家祖傳的‘冰髓’做藥引。”
玄洛言臉色驟變,她轉頭看向丈夫君玉衡,君玉衡對方喉結滾動:“當年為了救久兒,‘冰髓’已經耗儘了……”
空氣瞬間凝固,霍言辰突然起身:“我知道在哪還有。”
霍扯開衣領,鎖骨下方赫然紋著玄家圖騰,“當年在古墓,我拚死護住的不隻是久卿,還有‘冰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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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地下密室,霍言辰跪在布滿青苔的石棺前,指尖撫過刻滿符咒的青銅盒。
霍言辰身後傳來鐵鏈拖拽聲,三個蒙臉人從陰影中現身:“霍少,就這麼想帶著‘冰髓’想走?”
寒光乍現的匕首抵住他後腰,霍言辰反手奪刀,鮮血順著手臂蜿蜒而下。
混戰中青銅盒不慎墜落,他撲過去用身體護住,後背卻被劃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隻聽見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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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霍言辰渾身是血地把‘冰髓’送到醫院時,玄久卿的體溫正在急速下降。
紀清微將泛著藍光的‘冰髓’注入吊瓶,喃喃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霍言辰癱坐在牆角,看著輸液管裡‘冰髓’化作流光。
當時在師門時,玄久卿也是這樣蒼白著一張臉,卻固執地把護身符塞給霍言辰:“戴著,保平安。”
黎明破曉時,玄久卿的睫毛終於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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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久卿虛弱地望向守在床邊的眾人,最後定格在霍言辰纏著繃帶的手上:“疼嗎?”
那沙啞的聲音卻讓霍言辰紅了眼眶,他輕輕按住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久久,這裡更疼。”
病房外,君墨看著相擁的兩人,悄悄抹了把眼淚。
玄洛言將手搭在君墨的肩頭:“去休息吧,墨兒,你守了三天三夜。”
君墨卻倔強地搖頭:“我要看著妹妹徹底好起來。”
溫筠靠在門框上輕笑,把保溫桶遞給紀清微:“清微哥,我猜久卿更想見你,你送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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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雲層,在監護儀的曲線裡投下溫柔的光暈。
玄久卿枕著霍言辰的手臂,聽著他講述在地下室如何破解敵人陰謀,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他掌心的老繭。
當提到‘冰髓’時,玄久卿突然哽咽:“傻瓜,為了我值得嗎?”
“值得。”霍言辰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窗外玉蘭花開得正盛,“你就是我的命。”
病房外,眾人相視一笑,晨曦中的身影交織成溫暖的光網,將所有苦難都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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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葉安辰急急忙忙的跑到玄久卿的病房。
玄久卿扭頭就看見了葉安辰,“小師侄?你怎麼來了?”
葉安辰跑得氣喘籲籲,胸前掛著的青銅羅盤還在微微發燙。
可葉安辰顧不得擦汗,從懷裡掏出一封泛黃的信箋:“師叔!師伯托我給你帶了一封信。”
玄久卿拿過信,打開,上麵寫著:
「辰水辰風,當你們見到這封信時,冰髓必然已現世。切記,血月之夜將至,玄家禁地的封印正在鬆動,而你頸間的護符,藏著扭轉乾坤的關鍵。
師父還有事,無法替你們分擔。
葉羨安」
霍言辰猛地攥緊她的手,鎖骨處的玄家圖騰突然發燙。
葉安辰胸前的青銅羅盤劇烈震顫,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