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一聽林珍珍的話,頓時又倒戈向了林珍珍。
沈父沈母偏心,這事兒村裡人誰不知道?他們偏疼大兒子沈予才兩口子,對老二沈予明和林珍珍夫婦向來是不聞不問的。
隻有到了沒菜沒糧食的時候,就會跑過來拿了!
而沈予明和林珍珍兩口子,在沈予歡去了京市之後,更是裡裡外外忙得腳不沾地,又要顧家又要下地,兩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種地的好多人家收成都填不飽肚子,大家自然更加同情林珍珍兩口子。
於是,眾人又偏向了她,紛紛用責備的目光看向沈母。
“沈大娘啊,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有人率先開口,“農忙時候你們影子都不見,老二兩口子累死累活種的糧食,自家都快不夠吃了。你們在縣城吃商品糧,日子好過,怎麼還好意思回來拿他們的口糧?這確實不該呀!”
“你頭上這傷,那也怪不得人家,你一聲不吭摸進來,人家還當是小偷呢!”
“就是!天底下哪有你們這樣的公公婆婆?”旁邊的人幫腔道:“自己在城裡享清福也就罷了,還要回來刮搜兒媳婦的救命糧,太過分了!”
沈父沈母沒料到村裡人這麼快就倒向了林珍珍,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心裡又氣又惱,很不服氣:
“什麼叫我們在城裡享福,他們在村裡受苦?說得跟多可憐似的!裝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沈予歡出嫁,那彩禮錢可不少,她自己拿了很多離開,但給老二兩口子也給了整整一千塊!有那一千塊錢,還能餓著他們?”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唾沫星子橫飛。
“哎喲喂,我真是命苦嘍!”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乾嚎起來:
“千辛萬苦生養個閨女,好不容易嫁了個好人家,結果呢?翅膀硬了,連封信都不來,跟死了爹媽似的!現在可好,兒媳婦也這樣!我拿她點糧食把我當賊打!故意把錢藏起來裝窮,哄得你們都信她,合起夥來用唾沫星子淹我!我不活啦!老頭子,這日子沒法過了,我真是活不下去啦……”
她一邊哭嚎,一邊使勁拉扯沈父的褲腿,示意他也趕緊配合著鬨一鬨。
沈父被她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站穩腳跟,抬眼就撞上周圍鄉親們一道道鄙夷的目光,臉上頓時臊得滾燙,恨不能立刻挖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他硬著頭皮,乾咳了兩聲,勉強擠出一點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林珍珍艱難地開口:
“珍珍啊,其實,我們在縣城也沒享啥福,日子過得也緊巴巴的,就是,就是想回來拿點糧食應應急,真沒必要鬨成這樣……”
他頓了頓,心虛地飛快瞟了一眼還在地上乾嚎的沈母,又急忙補充道:“再說了,予歡那彩禮錢,你不是也拿著了麼……”
這話一出,意思再明白不過。
分明就是在說,那彩禮錢本該是他們老兩口的,現在是林珍珍占了天大的便宜!她該知足了。
林珍珍氣得渾身直哆嗦:“彩禮錢我是拿著!可我們一分沒動!那是給予歡留著應急的錢!什麼叫我們享福?你們在城裡拿著國家發的工資,那才叫享福!”
“什麼?!你還要把那錢留給沈予歡?”沈母一聽,也顧不得糧食的事情了,“蹭”地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聲音尖利得劈叉:
“你瘋了吧!沈予歡在京市吃香喝辣的,早把我們忘到九霄雲外了!這麼久連個屁都沒有,隻怕早就不認這個家了!你還惦記她,給她留錢你瘋了吧?”
“什麼叫連個屁都沒有?她經常寄信回來!”林珍珍反駁:“我和予明每次去縣城都會取信,隻是你們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