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風卷集著雪花左突右衝,打得人睜不開眼睛。
夜梟的叫聲很急,在呼嘯的風中瘮得人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戲班子的老少爺們,咱們又遭了胡子,刀槍無眼,大家夥在屋裡待著,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們就認定一句話:我們就是唱戲的,其他的啥都不知道!”
龍哥聽著屋外聲聲夜梟淒厲的叫聲,對大通鋪上的一眾男女說。
“老大,我打過槍,你們不是要抗胡子嗎?算我一個吧?”一個短發的姑娘忽地從炕上躍起來。
本來驚慌失措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班主老楊站出來:“周當家的、大當家的,這是我女兒楊柳青,七歲上就跟著我練功,12歲就開始上台唱武生,也打過槍,身上多少有點能耐。說句掌嘴的話,爺們要是扛不住,我們也沒有個好結果,兩位當家的就讓她跟你們一起儘把子力氣吧。”
龍哥和江河不由都把瞧向這個叫楊柳青的女武生身上。
姑娘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長著一張清秀的臉龐,眉眼如畫,皮膚白皙,身材苗條卻充滿力量,身著緊身戲服,將嬌好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儘致,一張一馳都透露出舞蹈般的優雅與力量。
“大當家的,咱們還有多餘的家夥嗎?”江河問。
“上次繳了兩支漢陽造和二十多發子彈……”
“給她一支,讓她跟著你。”
“行!”
小伍子轉去給楊柳青拿槍,另一鋪大炕上又跳起一個和楊柳青年紀差不多的小夥子:“兩個老大,也給我一支槍吧,我也能打!”
這是在吳大善人莊子唱伍子胥的那個。
楊班主又站出來:“這是我徒弟周用成。”
江河對龍哥:“把另外一支漢陽造給他!”
又對著從小伍手裡接槍的兩個人:“要想好好打彆人,得先保證自己是活著的。”
幾個住人的房間都滅了燈,窗戶也用炕桌子堵了個嚴嚴實實。
除了後半夜值哨的二當家帶著的兩個人,江河和龍哥連帶著著戲班子的兩人算上,手裡有槍的也就十個人,大家分成兩撥,冒著風雪隱蔽在院子南北兩側。
風很大,雪很大,隨著官道上南北兩股人馬迫近,大腳丫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200米、150米、100米……因為有雪,夜色並不是很濃,一邊十來多個人,加在一起三十人左右,這些人手裡可不是砍刀紮槍,竟然全都是一水兒的漢陽造,聽腳下落在雪地上的聲音,穿的還是一水兒的馬靴。
龍哥暗暗心驚,媽的,這可不像是胡子,分明是一群喝過血的丘八啊!
“老大,打不打?”南側防線,龍哥身邊一個積年老匪應該也發現了不對勁,側著臉低聲問躲在另一棵樹後的龍哥。
“誰乾咱咱乾回去就行了!”樹後的龍哥聲音低沉卻是夠狠。
不管是兵還是匪,隻要頭兒不慫,下麵的人就不慌。
江河這邊,龍哥的四個手下一會盯著敵人來向,一會看向江河,好像生怕這個周當家的悄沒聲地把他們撂在這裡,自己個兒顛了。
媽啊,以一抵三的打法,真槍真刀地對著乾,以前沒這樣弄過啊!
80米!
不能讓他們再突近了。
“打!”
江河下令的同時,手中的三八大蓋響了。
“啪!”
對麵打頭拿短槍的漢子一頭撲倒地雪地上。
身後四個人的三八大蓋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