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師長,你錯了,我不準備殺你了!”江河說。
“什麼?”毛維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蔡長官要出趟遠門,手裡盤纏不是很寬裕,你們畢竟共事那麼多年,我想替他在你這兒借點,不知道你手頭方不方便?”江河好整以暇地說。
“方便,方便!”毛維壽連聲說:“我床頭下麵有個暗格,暗格裡有保險櫃,是你親自拿還是我替你拿?”
“還是你來拿吧,我自己動手不成搶了嗎?”江河笑著說。
“大小黃魚都有,但少了不值當,多了你拿著不方便,我覺得還是這個比較合適!”毛維壽已經不再有任何其他心思,雖然保險櫃裡還放著一把上了膛的勃朗寧,他卻沒去動,隻是取出兩張銀票:“這張是十萬元,算我送蔡長官的路費,這張兩萬元的算是我給老弟的一點意思,請務必收下!”
江河看也不看地把兩張銀票接在手裡:“謝謝毛師長,最後我還有幾句話。”
“你說你說!”毛維壽生怕江河反悔,緊張得腦門上都見了汗。
“一呢,不管是共黨還是國民黨,咱們都是中國人,往後要是有個馬高蹬短的,我希望你不要帶著隊伍搞中國人打中國人那套!”
“我懂!我一定謹記!”毛維壽點頭。
“二呢,你不是還有兩個弟兄?”看毛維壽有點反應不過來,江河直接挑明:“就是丙炎副師長、譚啟秀副師長,麻煩您轉告他們一聲,就說蔡長官缺點程儀……就照您這個數目吧。
他們要是不願意拿,我就親自上門去討。
對了,好像還有一個姓候的長官對吧,勞煩您一並捎個信兒。
眼下我就住在城裡的悅來酒店。
院子裡如臨大敵,屋子裡談笑風生。
這讓外麵的侍衛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天氣了?剛才不是電閃雷鳴嗎?這怎麼又春光明媚了?
毛維壽親自送江河出來,臉上都是笑,根本不像是對要殺自己的人,反倒是像見了自己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好親戚。
侍衛們不由自主把手裡的槍口垂了下去。
“走了,毛師長!”江河揚手告彆。
“我送你,我送你!”毛維壽依依不舍。
“彆介,人家還在那旮旯躺著呢,我得抓緊把衣服什麼的還回去!”
毛維壽也笑:“走吧走吧……”
“總指揮注:蔣董事長封的第二路軍總指揮),就這麼讓他走了?”管家不可思議地問。
“他來了,我以後就睡得踏實了,打今兒起,門口的崗哨都撤了,咱們再也不用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毛維壽轉身進屋,嘴裡哼著譚派的《空城計》:“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忽又轉身:“對了兆亭,替我給我丙炎、啟秀叫電話,我也得讓他們睡得安穩!”
江河出了毛家,鬆開被他捆成粽子的真正的電工,把衣服扔到他身上,又掏了兩塊大洋裝進他的衣兜,轉身沒入黑夜中。
悅來酒店在福州城算是叫得上名號的,江河隻在這裡住了不到三天,就有兩撥人來到櫃上,留下兩個信封委托他們轉給樓上一位姓周的客人……
江河看了,信封裡都是兩張銀票,一張十萬、一張兩萬……
送信封的人分彆姓章和譚。
很多事情無所謂對錯,比如說毛維壽,雖然在關鍵節點選擇了背叛,但在其他時間也有過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