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戶籍上,名字依舊是“夏天”,身份卻換了天地:貧下中農。
父親一欄填著“夏豐收”,備注是“犧牲於解放戰爭”。
母親則寫著“李文娟”,注明“兩年前病故”。
籍貫落在鄰省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那裡戰亂後人口流散嚴重,最是無從查證。
落筆的字跡帶著幾分刻意模仿的拙樸,與檔案裡常見的文書風格彆無二致。
處理完戶籍,她又依樣畫葫蘆,偽造了幾份介紹信。
有村裡開的身份證明,有前往外地的通行許可,甚至還有一張蓋著公社印章的“成分鑒定書”。
每一份文書上的印章都仿得幾可亂真,連紙張的陳舊感都用特殊藥水處理得恰到好處。
做完這一切,天已微亮。
夏天找了家不起眼的招待所住下,簡單洗漱後,從空間取出那枚據說是認親信物的玉佩,借著台燈的光仔細端詳。
這玉佩通體乳白,雕的是最常見的方形樣式,既無繁複花紋,也無奇特質地,瞧著就是塊再普通不過的玉石。
工藝更是粗糙得很,邊緣處坑坑窪窪,顯然沒經過仔細打磨,隨便找個街邊的玉器攤都能仿出百八十個。
“就這?”夏天挑眉輕笑,“憑這玩意兒認親,怕是全國人民都能攀上親戚。”
她又摩挲著玉佩的紋路,指尖劃過那些不平整的棱角,反複檢查了幾遍,依舊沒發現任何特殊標記或暗藏的玄機。
看來這東西本身確實沒什麼特彆,或許隻是原主母親留個念想的普通物件。
夏天索然無味地將玉佩扔回空間,翻身上床。
身份已妥,後路已鋪,接下來該好好規劃一下。
夏天閉著眼,在腦海裡將那本書的劇情過了一遍。
若是剔除掉男女主之間那些你來我往的拉扯、旁若無人的親昵、莫名其妙的吃醋、陰差陽錯的誤會、哭哭啼啼的和好,以及翻來覆去的再誤會,再原諒,再……
剩下的核心內容,竟單薄得隻剩寥寥幾頁紙。
她耐著性子,將這幾頁“乾貨”在心裡翻來覆去地咀嚼。
前麵的章節裡,自始至終沒有半分與她相關的筆墨,仿佛原主從此在這世間不再存在。
直到後麵,才終於有了一句關於玉佩的記述:改革開放後,原主的舅舅帶著舅媽和兩個兒子榮歸故裡。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瞥見女主夏薇薇手中握著那枚玉佩,這才知曉了失蹤多年的妹妹,也就是原主母親文娟的消息。
再往後,便是夏薇薇看著一位鬢發斑白的老人即原主舅舅)緊攥著玉佩,哭得老淚縱橫、不能自已。
哭過之後,老人主動提出,願以兩家合作投資為條件,換回這枚玉佩。
夏薇薇欣然應允。
此後,老人便將公司事務全權交予兒子們打理,自己則帶著妻子和那枚玉佩回到了老家。
他重新修葺了一家人當年住過的破舊老宅,餘生便守在這座院子裡。
時常摩挲著玉佩,在日複一日的睹物思人中,悄然度過了晚年。
夏天將這些信息在腦中過了一遍,眉頭不由得蹙起。
關於文娟的失蹤,書中是隻字未提:她何時失蹤?在哪失蹤?為何失蹤?